如今這刑室之中便只剩下了蕭恪主僕、范圭以及兩名守門的獄卒。范圭是奉齊帝之名監視蕭恪言行的,自不會輕易出去,他也不急,只等著蕭恪用他的法子。
只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少年開口,倒是與他們對視了許久的老者忽得斥道:「少教豎子!坐沒坐相,有礙觀瞻,先寧王見了你如今這等為虎作倀的嘴臉只怕九泉之下不寧!」
楊煥致到底是個文人,罵了幾句都不痛不癢,眼見蕭恪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便又在那裡捶胸頓足,只恨不得招先寧王魂魄上身打死面前這個不孝子一般。
「本王敬楊老你的為人,左右你也不怕死,想說什麼便說什麼罷。本王今日被范大人催著出來,這會兒睏倦得不行,楊老若是罵夠了、肯聽人說話了,本王再醒。」說完倒真身子一歪,右手撐著頭,一副真要在詔獄裡小憩的架勢,范圭低頭看的時候,人竟連眼睛都閉上了。
「王爺?!」
除了洪喜,范圭和楊煥致都不明白蕭恪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你今日到底來做什麼?!」
聽到楊煥致的質問,蕭恪閉著眼乾脆答道:「若本王說,不忍楊大人這等老臣死無全屍,特意尋了法子求得陛下寬宥,能恩准楊大人榮歸故里,你信嗎?」
「胡言亂語!聖上是非不分,重用佞臣,朝綱不穩!」
蕭恪卻不理會楊煥致這番慷慨激昂的陳詞,只淡淡打斷他道:「杜慷杜大人是宮中受寵的杜婕妤生父,從前是在工部任員外郎,陛下賞識他的忠心與才能,欲破格提拔杜大人,希望楊老收杜大人為門下弟子,向諸位大人引薦一番,屆時功成身退榮歸故里皆不是夢……」
「荒唐!滑天下之大稽!」楊煥致氣得將面前的桌子都掀了,那幾盤飯菜摔在地上灑得滿地都是。
蕭恪卻沒叫人收拾,而是由洪喜伺候著慢悠悠坐起來看向氣呼呼的老者,撫掌笑道:「楊老高風亮節,這一輩子都奉獻給了大齊。本王身為小輩,自小便十分仰慕您,不過這株連滿門的大罪楊老即便是認也得想想你府上其他人可願認?」
「我不需……」
「哎呀!本王怎麼忘了,楊老如今沒有親人在世了。孑然一身,確實豁得出去。」蕭恪的話讓楊煥致的臉色十分難看,「洪喜,去把車上的小少爺請下來。」
「是,奴婢這便去。」
范圭不由好奇道:「王爺這是?」
蕭恪卻沒有答他,反倒是笑著看向楊煥致道:「楊大人自覺捨生取義很是勇敢,可就是蠢了些!城西石頭小巷裡盡頭,住著一個寡婦,那寡婦姓喬,她身邊帶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孩童。」
待聽到石頭小巷和喬寡婦時,楊煥致臉色鐵青,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蕭恪,而後臉色由青轉白,泄了力氣癱坐在凳子上。
「看楊老的模樣該是心裡有數了,你若不信,待會可以親眼看看。」
過不多會兒,洪喜將一五六歲的男孩帶了進來,見到人的那一剎,楊煥致的臉色已是白得不能再白了。
「楊老可識得這孩子?」
老者低下頭看也不看就回道:「不識得!」
蕭恪笑了一聲道:「可我瞧那孩子識得楊老……本王耐性不多,還需向陛下復命,沒有功夫同您周旋幾日。若楊老自己沒法決定,那本王只能幫幫你了!」
第七章
「你究竟意欲何為?!」見到那孩子時,楊煥致心中確實為之一震。再則,他並不確信蕭恪是否知曉這孩子的身世,怕被詐出實話來,只強撐著虛張聲勢一番。
「楊大人這麼緊張作甚?」蕭恪笑嘻嘻反問,看著眼神躲閃的楊煥致,卻故意嘮起了家常,「本王聽說楊大人極看中孝悌之義,縱然你那同宗的侄孫依仗您的聲名在外胡作非為,您也依舊將他一家好好養在自己府中,這等親情手足當然是聞之令人感動!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清官難斷家務事,楊大人盡心盡責,可你侄兒侄孫一家可不是這麼想的。如今楊府被封,他們裹了金銀細軟卻逃出無門,這時候要他們做什麼他們都肯。楊大人你猜,如若此時再通府搜查一番,可會冒出來些反詩贓物之類?」蕭恪說話時笑盈盈的,偏他年紀小,這番威脅自他口中說出,卻有些故作深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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