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綏,我從一開始就做不成忠臣賢臣,況且……我也不想做。要在朝廷之中穩穩立足,一要權、二要錢,唯有這樣才能自保。」蕭恪前世在權欲洪流之中掙扎了一輩子,親眼見證了無數忠賢之臣的『下場』。可若只是如上輩子那般做個尋常奸臣,待到蕭定昊繼位之時,他必是新帝殺雞儆猴的首選。
而唯有成為足以撼動朝野的權臣才能免除一切後患,哪怕……這會讓賀綏誤解,會讓他遺臭萬年。
「……我不懂。」賀綏看著他輕搖了搖頭,他無法認同蕭恪的話,「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允寧,我不信你明白其中利害。」
一朝天子一朝臣,縱使權勢滔天也不過是帝王階下臣,生死榮辱皆繫於那一人一念。他們深受其害,時至今日蕭恪都不得不為了保全母親兄嫂而做那許多違心事,只怕齊帝一時不快讓他再飽嘗一次生離死別之苦,是而賀綏才不信蕭恪方才的託辭。
「阿綏,眼下我只能告訴你,敲詐薛家並非是了滿足一己私慾,等時機到了,我會一五一十說予你聽。只是此刻……原諒我只能同你說這麼多。」
面對賀綏的執著追問,蕭恪選擇了避而不談。眼下他立足未穩,朝局風雲變幻難以預料,他不能冒險將賀綏拖進泥潭之中,更不能直白告訴賀綏他是死而復生。
但他的隱瞞顯然無法說服賀綏,蕭恪只能眼睜睜看著賀綏沉下臉起身獨自離開,甚至都沒有多看上自己一眼。
「主子!」洪喜看著賀綏氣沖沖地離開後才提著衣擺小跑著進了小廳,一進來就看到蕭恪癱在椅子上,以為出了什麼事,衝到自家主子身邊焦急詢問,「主子!您、您這是怎麼了?奴婢去給您請太醫去!」
說著便風風火火地衝出去招呼人,被蕭恪喊住又小碎步跑回來,輕聲詢問道:「是……與賀少爺有關?」
蕭恪沒說話,但洪喜見他那副失落模樣,心裡就已有了定論。能讓自家主子露出這副失魂落魄模樣的,只可能是賀綏。
過了許久,蕭恪才長嘆了一口氣,淡淡說了句,「無妨。」
無妨,而非無事。
洪喜雖陪在蕭恪身邊多年,卻實難解主子心中愁緒,明知源起賀綏,卻只能在旁陪著干著急。至於蕭恪同賀綏方才爭論的朝政立足之事,他聽了一耳朵,可一個內侍不懂其中門道,更是勸不成。
「主子,要不奴婢扶您回去歇著吧?」
蕭恪點了點頭,洪喜伸手過來扶他,只是主僕倆還沒走出去幾步,便有下人慌慌張張來稟又有客到。
洪喜搶先開口質詢道:「又是何人?可有通報名姓身份?」
底下人老實答了,只說對方未著官府,卻口口聲聲稱是奉宮裡命來的,姓沈。
蕭恪此刻只感覺頭痛,他這一日自晨起便沒有消停過,先是太子後是齊帝,宴會上又為著秦太妃的事提心弔膽,好不容易回來了薛家聞訊上門,他又剛同賀綏意見不和傷神,此刻真是疲於應付姓沈的了。
「主子,要不奴婢去回了那位沈大人?」
「不必了。既是宮裡的,多半推拖不得,去請過來吧。」
蕭恪說完就折返回去坐下,趁著下人去請人的功夫單手支著頭,靠坐著養養神。洪喜跟過來要幫他按按頭,也被蕭恪揮手擋開了。
「主子……」
「前些日子我帶回來一小壇酒,就埋在堂前的榆樹下,你去挖出來,再拿幾個酒盅,茶就不必上了。」
「是。」洪喜前腳領命離開,沒一會兒沈亟就被底下人領了進來。
「臣多有叨擾了。」
彼時蕭恪正閉目養神,人未至聲先到。
聽到動靜,蕭恪才緩緩睜開眼,只是人依舊歪著頭,斜靠著窩在太師椅中,僅僅是嗯了一聲算是應答沈亟的寒暄了。面對的本就是個離經叛道的聰明人,他也懶得在對方面前拿腔拿調了。
沈亟毫不在意,只笑著說道:「前次王爺說您府上有壺佳釀,要擇日請臣過府一品。只是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音訊,臣日思夜想,還是忍不住厚著臉皮上門了。」
「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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