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撤,不過是心中那一絲絲懷疑加上皇命已下,齊帝不好收回成命,傷了帝王顏面,索性就隨底下臣子去了。
「若是說得遠一些……咱們這位皇帝陛下善於攻心,卻不善於行兵布陣,邊境戰事更是未曾親臨過。北境遠在千里之外,在京城坐享其成的權貴皇室自然不覺得邊境的事有多重要。」正如前世疲於算計奪權的他一般,戰場兇險和殘酷大抵只是當年聽聞賀綏死訊時才有了那一絲絲透徹的領悟,「不說他們了,阿綏你……」
賀綏突然伸手打斷了蕭恪的話,壓低聲提醒道:「有人過來。」
外面的人推門進來的時候,蕭恪正捧著試過毒的茶,聽到動靜抬頭瞥了一眼,而賀綏又重新偽裝成啞侍衛賀陸站在他身邊。
那鴇母愣了一下,左右瞟了眼,似乎在尋找杜慷的身影。
「怎麼?挑人還要等杜老闆在場?」
「啊~沒有沒有。只是樓里人沒告訴妾身那位爺出去了。人…妾身已經為小公子帶來了。」那鴇母揮了揮手,約莫有十來個清俊的少年走進雅間列成一排,他們瞧著同蕭恪差不多的年紀,甚至有更小些的。
可真到了鴇母展現口才的時候,他卻有些犯了難。若是換了尋常生客,自是沒有這難處的。可面前這貴氣的小公子瞧著比她樓中的兔兒爺都要水靈,只是眼神太嚇人了些,讓她一時琢磨不出該推薦哪一個伺候。
好在杜慷這時候拿著胡餅匆匆回來了,那鴇母一見杜慷人便像是尋到救星一樣,抓著就讓他幫著給蕭恪選一位合適的伺候。
「呃…不是雛兒的都不要,太瘦太嫩的也不要,最好高大英俊些的。」杜慷本人並不好男色,他只是想著京中那些傳言隨便來了兩句,一下子就刷掉了好幾個。
儘管杜慷已經說得夠隱晦了,但這種風月之地的老鴇都是人精,她立時就琢磨出別的味兒來,只是礙於貴客面子不敢說。況且來著這種地方尋歡作樂的都是富家老爺公子,哪有喜歡高大的。
「不瞞爺說…咱們這南風館都是些美人,您要的……」
杜慷這回眉頭一豎,沒有順著那鴇母的話說,反倒是開口斥責道:「堂堂南風館,連個稱心的倌兒都沒有,信不信爺叫人砸了你的門臉?」
蕭恪在旁突然嗤笑一聲道:「杜老闆,你再嚷嚷下去,別說嚇不嚇人了,怕是要把全樓的客人都招過來瞧一瞧這奇景。」
剛剛杜慷也是使了一貫的跋扈性子,那本是因為他平日作威作福慣了,可聽到蕭恪的警告後,登時氣勢就挨了幾分還不忘賠上笑臉。
那鴇母鬆了口氣道:「謝公子體諒。其實咱們館中也有英俊些的小子。只是不是家養的,性子潑辣難馴了些,被賣來時年紀就不小了,規矩也難教,怕掃了客人的興致就一直沒叫他掛牌子接客。」
「潑辣難馴,有意思……那便他了。」
那鴇母得了吩咐自不敢怠慢,忙招呼著讓人給後院砍柴的那個小子梳洗一番速速帶來,又打發了其他男倌,才折返回去陪著。
約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人就被龜公挾著送來。青年身上雖換了寬鬆的新袍子,但因是匆匆梳洗換上的,衣裳尺寸小了些,露出了手腕和胸口的綁縛勒痕,長發披散著還淌著水,眼神確是如那鴇母所言甚是不羈,被匆匆帶來見客這事十分牴觸、
唯一古怪的是,這青年被領來時瞧見旁邊的杜慷臉色陡然一變,不過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還不過去給小公子請安!」瘦高的青年被一踹一推,踉蹌了兩步跪在了堂中。那鴇母湊過去解釋道,「小公子,這是咱們樓的新倌,剛賣來兩個多月,沒有接過客人。這傷不是病,是這小子不懂規矩,樓里教了他段日子,不礙著伺候公子。」
「叫什麼?」蕭恪放下熱茶,看了眼跪著的青年,瞧著應是比他和賀綏大上幾歲,模樣倒是斯斯文文的,只是在這種風月之地確實是年紀大了些。
青年沒有說話,那鴇母變了臉色,抬手就要教訓,青意識閉上了眼,只是意料之中的巴掌並沒有落在臉上,睜眼一瞧是劍鞘擋下了鴇母落下的巴掌。
「王…呃公子……」
這是杜慷今日見『賀陸』放肆的第三次了,他張口變向斥責,只是被蕭恪的眼神駭了一下,話到嘴邊卻說不下去了。
蕭恪抬手示意身邊的侍衛撤後,笑著道:「別動不動就掌摑,好好一張臉被扇難看了還有什麼興致。」
「王公子說的是。妾身也是怕這小子不懂規矩衝撞貴人。」
「無妨。勞煩給杜老闆找個雅間先歇著,我這兒怕是要待上些時辰。」
「那王公子自便。」那鴇母臨走前還瞥了眼面無表情站在蕭恪身邊的侍衛,客客氣氣將杜慷請了出去。
雅間的門一關上,便只剩下了蕭恪和賀綏…以及那跪著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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