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你也是,虞宴。即使雌蟲為了吸引到配偶,擬態的樣子大多很好看,但是我卻很少有過這種賞心悅目的感覺了。」
隨著他說話的同時,一條觸手緩緩地從他耳縫裡冒了出來,蛇信似地一點點描摹著虞宴那張精巧的面部輪廓。
青年的面上未露出絲毫異色,無論是那種黏膩噁心的觸感,還是對方那極近挑釁與傲慢的話語。
他像是照單全收一般將它們吞進了肚裡,甚至還神色溫和地朝著面前滿腹惡意的「怪物」,揚起了個笑。
「我想想..該稱呼你為什麼?以利亞?埃特拉?還是安謝爾?」
列出這三個名字之後,他似是對自己的這個回答感到有些冒昧,皺著眉頭「嘖」了聲。
「啊,把死者的名字按到你的身上,好像是有點褻瀆他們,這麼做確實不是很妥當。」
「那我該叫你什麼呢?——神?」
他這句明顯調侃意味居多的話,讓埃特拉面上那抹扯開的嘴縫裂得更大了些。
「呵嘍呵嘍」的風聲伴隨著骨頭摩擦的聲音,從他微開的唇縫中一點點往外鑽。很難聽,但是卻能聽出這道聲音的主人心情不錯。
「這不重要,名字是最不重要的東西,你盡可以選一個你喜歡的稱呼,對我來說都一樣,只要你開心。」
虞宴對這個回答不知可否,他就這麼和埃特拉對立而站。
明明這副場景出奇的怪,但是除卻一開始那道突然捉住他手的藤蔓之外,披著埃特拉身子的東西卻是再也沒有過其他的舉動,就這樣句句不落地回著虞宴的話。
仿佛這就像是他剛才說的,這只是一場缺少了紅茶和糕點的——
不太合時宜的聚會。
虞宴的雙手環在胸前,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動著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料,是一個極其放鬆的姿勢。
他掃了眼對方身後那截為他源源不斷輸送著養分的「臍帶」,突兀地笑了一聲。
「你騙這具身體的主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花言巧語嗎?」
對面的那道影子輕輕拍了拍衣領處沾到的血漬,儘管他的身體依舊在流血,但是似乎是因為那截「臍帶」的緣故,那點血流量變得越來越少..越來越淡,逐漸變成了一種泛著甜味的淡粉色。
「我從不騙人,對於..埃特拉?這好像是他為自己取得名字,或者說遊戲名稱?」
「通關遊戲來換一個願望,這是人類青少年期都會存在的幻想,我只是給了他一個實現幻想的機會,相反,他享受了快樂,卻沒有完成任務,吃虧的好像是我?」
埃特拉「嘖」了一聲,他全程表現出來的態度都和只會威逼的系統格格不入,如果一定要讓虞宴給他一個形容詞的話...
祂更像人,或者說偽裝得像人。
不管虞晏怎麼想,對方似乎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停留多久,又重新將話題挪到了虞宴的身上。
「說實話,我覺得如果是你的話,完成這個任務的可能一定會更高些,這是我實驗出來的結果...」
那張猙獰的臉在這句話話音落下後,朝著虞宴的方向探了過去,兩顆眼珠里藏著的藤蔓不停翻湧著,像是在對這張出色的皮囊做著什麼獨特的分析採樣。
「我實驗過很多次,雌蟲、雄蟲、人類、異獸,無論是個體,還是你在昆提斯見到的那種嵌合態,每一種含有智慧的靈體上我都試驗過。」
他開始挪動那雙沾在地上的腳,帶著皮肉摩挲的聲音在腳下這片柔軟的「土地」中逡巡著。
明明是人體的雙腳,但是「埃特拉」此時的移動軌跡卻更像是一隻褪了殼的蛞蝓,動作緩慢又帶著些刻板的僵硬。
「我讓他們一遍遍體驗自己的生活,用『鞭子』驅趕著他們做出令我滿足的選擇。但是擁有智慧的靈體都很脆弱,記錄最高的一隻也只是停在了4這個令人扼腕的數字上。」
埃特拉說到這,他歪了歪頭,唇瓣隨著心情似乎裂得更大了,像是談到了什麼令他愉悅的話題。
「可你不一樣,虞宴,你是個奇蹟...」
「你的生理年齡太小了,但你還是按照我的想法一點點重複著我為你設置的生活。可就當我真正打算為你側目的那刻起,你卻毀掉了我為你創造的那根『鞭子』,那一刻即使是我都感到了一絲震驚。」
虞宴感受著身後朝自己緩慢貼近的熱度,兩條纖弱的觸手像是人的手臂一樣攬住了他的脖子,耳畔傳來了呼呼的熱氣。
「所有生物終其一生都在有意或無意地吞噬著自己的母體,人類也是這樣,儘管你們身上的道德約束總是很強,可選擇殺掉母體的個體也並非絕無僅有,他們絕大多數都走向了瘋狂。」
「看來你對我的種族評價還算友好。」
埃特拉因為他這句打岔而呵呵笑了兩聲,他似乎並不介意虞宴的這副態度,像是對待一個不聽話的孩子,挑了挑被攪得一團亂的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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