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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牧封川在牆邊陰影處緩緩向家門方向行去。
他胸中的怨憎、憤恨、嗜血、貪狠,猶如一頭張著血盆大口的野獸,想破胸而出,卻被理智牢牢禁錮在籠中。
仇要報,牧封川十分肯定。
可如何報?
找誰報?
怎樣報仇後自己不沾上麻煩?
牧封川嘆了口氣。
少年有少年的好處,大約只有在十多歲的年紀,才會有無所顧忌、一往直前的勇氣。
這是一個危險的世界。
三年前,一群鋸齒蚯蚓襲擊牧城,原主母親身死當場,父親也在隨後對抗中身亡,因死前斬殺三隻鋸齒蚯蚓,換來原主名下十畝藥田,也是原主繼承的遺產中,最貴重的一筆。
財帛動人心。
就在當年,有混子翻牆入院,不知想偷摸還是搶劫,被原主斬殺當場,十三歲的少年,以其狠辣震驚牧城,也保住了自己三年安穩。
可惜,群狼環視,狼有無數隻,幼虎只能失敗一次,無論三年來,是否有其他人動過心思,從結果看,終究有人成功了。
牧封川將記憶抽絲剝繭,試圖找出兇手殘留的痕跡。
藥田價值不菲,可為了這份藥田謀害原主,說來又有些不可置信。
原主雖是孤兒,卻並非完全無依無靠,習武上,他資質甚佳,於一個自持武力的世界,本身就是依仗,更別說由此得來的族老青睞。
頂多因性格原因,關心較少,重視卻是有的。
但若說胖子故意騙自己,卻不至於,也沒必要,而今回想,原主遇到妖獸一事,的確諸多疑團。
根據原主知識儲備,當天他遇到的是赤焰沙海中的一種特產低級妖獸——火甲蜥,群居,大致相當於人類九品武者,有些智力,一般不會獨自離開沙海,更別說落單到人類聚集區。
原主重傷逃離,火甲蜥未追,之後牧城防衛隊沒找到,中間沒有傷人事跡,說明火甲蜥存在理智。
原主遇襲的那片區域,是他平日練劍之所,因性格孤僻,地方有些偏,可也不算危險區,倒是容易被摸清行動規律。
還有其他一些瑣碎的線索……不過,都無法幫他確定真兇。
牧封川無奈,哪怕從原身身亡的得利者推斷,鎖定目標都有些麻煩。
能驅使火甲蜥,照道理,應該看不上他的仨瓜倆棗,可胖子提供的線索又確實如此,他不免懷疑,是不是剛好兩波人撞上,一波想想,一波動手。
可還是那句話,除了藥田,原主有何值得窺覬?
越想越迷糊,牧封川眉頭緊皺。
或許是有些地方自己還沒弄清,畢竟,就算繼承了記憶,世界不一樣,判斷一些問題的時候,難免失誤。
比如,胖子提醒前,他完全沒考慮過被謀害的可能,因為在牧封川記憶里,遇到妖獸很正常,只能說運氣不好,卻讓他忽略了過程中的不合理之處。
邊走邊想,一塊石頭硌到腳心。
牧封川腳步一緩,腳腕一勾,把這顆石子踢了出去,直到破空聲響起,他才陡然反應,自己現在有內力,這一下可不是過去軟綿綿的力道。
「撲通。」
有人摔倒,不會當真踢中人了吧,牧封川心下一驚,連忙望去。
拐角處,灰袍男人連滾帶爬從眼前逃離,撲進右手暗巷。
牧封川一愣,念頭急轉,霎時間調轉方向,追了上去。
待他來到暗巷口,男人已經穿過暗巷,拐入另一條長街。
牧封川原地駐足。
驚鴻一瞥,他認出此人身份,是與他同住一條街的牛三,他們平時並無交集,不過,牛三剛才的反應可有些不對。
牧封川眯起眼,沉思片刻,腳下用力,幾下越過身側高牆,上上下下,不一會兒,來到另一處暗巷,貼到死角陰影。
幸好這些天苦練武功,他暗道僥倖。
養傷的一個月,除了理清記憶,其他精力,他全花在手腳功夫上,畢竟,之前他可沒有高來高去的能力,在這上面露了餡,才是大問題。
只不過沒想到,先用來調查害原主的兇手——剛得知遇襲內情,便發生這樣的事,很難不讓牧封川產生聯想。
沒多久,牛三從路口經過。
他神情鬼祟,不住回頭,完全沒發現旁邊暗巷的牧封川。
牧封川探頭,看一眼他前去的方向,又緩了緩,繼續翻牆,中間有次算錯路線,險些跟丟,及時追回,才終於看到牛三走入一間寬敞的青磚大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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