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緬不肯接話,也不肯聽話,執拗地拉著她的手。
慕也的手出了熱汗,又吹了涼風,此刻冷冷的黏膩潮濕。舒緬的掌心卻溫暖、乾燥,如同冬日的壁爐。
慕也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慕也。」舒緬比她高,嗓音委委屈屈地從她頭頂傳來。
好像,這樣叫她名字的人很少。天一劍派的修士叫她師姐、師妹,師父和朋友叫她椰子,只有這個沒大沒小的師弟,會用這種可憐到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的聲音,大逆不道地、理所當然地叫她的全名。
「師姐就是師姐,」慕也倒吸了一口氣,「你自己說的,這就忘了?」
舒緬邁了一步,立在她身前。他想去抓慕也的手,指尖從她的手腕滑落到手背,最後只是輕輕垂下。
慕也猛地把手縮回到背後。
舒緬見狀
眼神黯了黯,卻依舊燃著一簇希望:「我的意思是,無論我是誰,變成什麼樣,都是你的師弟……在天一劍派的時候是,現在也是。」
慕也不吱聲。
她低著頭,只能看見舒緬的胸口及以下。他發育得很好,身形高大,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和初見時完全不同。
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是晚風的上風口,他擋住了慕也朝著吹過來的風,背後高高束起的髮絲被揚起。
梧桐林太大,梧桐樹太高,梧桐大道上空空蕩蕩,偌大的天地之間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慕也本來就在吹冷風消解自己身上的燥熱,被他這麼把風一擋,又煩躁起來。夜風從盟友變成幫凶,帶著舒緬身上的皂角香氣不要命一樣地往她鼻子裡鑽。
慕也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卻被舒緬攬住後腰,箍得她一動也不能動。
她被迫揚起頭。
舒緬漂亮的琥珀色眼睛牢牢地鎖著她,瞳孔里倒映出她的面容。他的眼尾微微泛著紅,目光中有說不出的繾綣和眷戀。
他說話時,眉梢和眼珠好像在一齊微微地顫:「你……看到這些梧桐樹了。」
他箍在慕也腰上的手發著燙,讓慕也難耐地只想立即掙脫。
她有些害怕。這樣的姿勢讓她生理上覺得不安。
「嗯。」她含混地答應著。
舒緬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本來是想都栽好了才給你看的。」
慕也心說栽不好的:「嗯。」
「師姐,我……」
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薄唇微張,似乎將要說出什麼重要的話語。
慕也的心被高高地提了起來。她緊張地盯著舒緬的下頜,不敢直視那即將吐字的唇,就像是在對戰時本能地避開刀鋒。
她抿了抿嘴唇,潤濕自己乾燥的唇瓣。
舒緬靜默良久,「我」字之後便再沒有了聲息。他的嘴唇慢慢合上,連帶著暗紅的天幕也慢慢合上。拖延又難纏的太陽終於捨得離開,漆黑的墨色重新霸占了夜空。
他的手鬆開了慕也的腰,沉默地後退了一步。
……
慕也提到天穹邊的心臟又緩緩地跌落回谷底。
她忽然覺得有些累,有些困,大概連御劍的力氣也不剩下。她此時此刻只想回房裡睡覺。
兩人相對,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和林葉相撞的簌簌聲。
她轉過身,卻又被人拉住手腕。
他的掌心太燙了,好像要把她烤化。慕也心想。
她或許早已做好決定,只是等著舒緬開口。
青年開口了,說的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你昨晚……蹭了我的鼻子。」
他說完這句話,頓了片刻,像是還要確認什麼一樣問到:「對嗎?」
慕也不明白這件事有什麼好說的,嘆了口氣,低低地回應他:「嗯。」
「……你還說,你喜歡這樣。對嗎?」
這都是什麼問題。慕也的臉上有點燒。她喜歡蹭貓咪濕潤柔軟的鼻子,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但舒緬卻偏偏要用求婚一般的語氣將它說出來,真是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舒緬得了這無聊問題的答案,卻因此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他面色歡喜地拉起慕也的手,緊緊握住:「我曾說,我有一句話要對師姐說。」
他轉到慕也面前,任由凌亂的風把他的發尾揉亂。長長的髮帶垂下一截在他肩頭,鵝黃的顏色鮮亮地敲擊在慕也的心上。
慕也心裡一跳,條件反射地想要捂他的嘴,那隻手卻被舒緬半路攔截下來。
舒緬萬分珍重地望著她,似乎穿梭了很久很久的時光,又似乎只是看向眼前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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