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他了嗎。」他還是先明知故問了一句,所以沒等她回答,接著說,「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他頓了一下,搭在平板上的手慢慢緊握,剛剛屏幕里她那句「能」和最後的擁抱如同一根鋒利的刀刃切開他本就惡劣的秉性,讓他直視自己嫉妒的面容是有多麼醜陋。
如果翻過來,景昭就會看見,那是一個屏幕被摔的粉碎的機子。
撩開眼眸,轉頭直直看向她,吞下灼心的刀子話,平靜道:「我以為你要跟他走。」
景昭側頭對上他的眼神,摸不清他在想什麼,指著自己:「你會放過我嗎?」
他沒說話就是最好的回答。
所以她不會和他走,不然王業平也不會好過。
這應該就是她的意思。
「景昭。」他眯著眼靠近她,想要好好隱藏的陰暗情緒此刻再也藏不下去,「你到底喜歡他哪裡,告訴我好不好?」
蹙眉,不知道他又要做什麼。
握上她的手腕,感受她血管里奔騰不止的血液。
「你要是喜歡他的臉,我可以整成他的樣子,你要是喜歡他的身份,我可以開一百所一千所餐飲店,你要是喜歡他的聲音,我也能做手術,還是他的性格,我可以學的,名字呢,明天我就去改戶口,也叫業平好不好……」
「歲聿,你發什麼瘋?」對他不斷地靠近很抗拒,儘量保持冷靜和他溝通,「他是我很好的朋友……」
「朋友!又是朋友!」他對「朋友」這兩個字的關係已經恨到極點,眼尾猩紅,「你是不是對朋友都能寬宏大量,那我們也是『朋友』好了,你也原諒我,也對我笑啊!」
「你弄疼我了!」
手腕都要被掐斷,她抬腳狠狠踩了他一下,「痛啊!」
被她驚叫聲喚回理智,猛地鬆手,低頭,她手腕被捏紅一圈。
看著自己行為造成的後果,感覺血氣上涌,無措地想去觸碰,看到的卻是她厭棄的眼神。
足以把他打進地獄的眼神。
他該怎麼辦。
他真的要瘋了。
「景昭,我就是不懂,巴特拋下你,你能原諒他,王業平背叛你,你也能原諒他,為什麼我不行,為什麼你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歲聿,你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和他們比?」
他幼稚到把感情作為攀比的戲碼,自以為做了很多她就應該原諒他,總是在問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問到她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明明商場上殺伐果斷心機深沉的人,在她面前無措得像個自卑者。
「你什麼時候可以站到我的位置想想問題。」
把這句話說出來都是累的,因為她知道,他不可能真的做到設身處地。
可他卻委屈地紅了眼眶,低頭聲音悶悶:「要是我和你一樣,我就有資格了。」
如果不是現在這個該死的身份,在她眼裡高人一等的破身份,他就可以衝進去把她搶出來,想辦法和王業平正大光明地競爭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管做了什麼,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是在用身份壓迫她,用特權欺負王業平。
甚至連她都這樣認為,所以最後才選擇沒和他走,是怕他傷害他。
這裡面沒有一個人問他有沒有被傷害到。
僅僅是因為他的身份。
難道他們落淚就是真心,他的眼淚就是虛偽嗎?
偏偏這個世界的公平在他身上失效了。
既是翅膀又是鐐銬。
將他的愛拖到永不見天日的泥潭,誰路過都可以踩一腳唾棄一口,再真的真心也無人相信,哪怕他親手剖開胸膛,雙手捧到所有人面前,也會有人嘲諷是黑的是髒的。
討不到半分可憐的是他。
最可憐的也是他。
但不能賣弄可憐的依舊是他。
他可以全然不在乎其他人怎麼看,卻無法忽略她的看法與眼神。
「……你不知道我有多嫉妒他。」
嫉妒到想要把那人抽筋剝皮,想套上他的皮,裝上他的骨,學著他的樣子站在她面前。
嫉妒到看見他在她面前哭時想要把他的眼睛挖下來,聲帶割斷,讓她永遠不要心軟。
嫉妒到看見最後那個主動擁抱時,他喉間都是鐵鏽味的甜腥。
「啪嗒——」
掉落的血滴打破她的沉默。
滴在她裙子上慢慢暈開的鮮紅分外刺眼。
第56章 法則
「我能做什麼, 做什麼你才會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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