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落在盒子上,倒是清脆。
「你還是第一個給我這種藥這麼關心我的人,我真的離不開你景昭。」
恕金秘書這一點不敢苟同。
平時歲聿別說大傷,就連寫字他都特地準備不磨手的筆,感個冒心情不好,他就差去研究所搶權威醫師來看了,論關心誰能比他盡職盡責?
至於這盒藥。
這種藥店三十塊錢一盒的去火藥要是平時他遞給歲聿會被以「你難道想用劣質製藥商做出來的劣質藥殘害我的胃並且傷害我的精神嗎」刻薄尖酸的話堵回去。
甚至上升到質疑是他想早點兒退休而謀害他的地步。
所以說人不能和人相比,不然容易心梗。
還好他已經超過三十五歲,過了自己和自己擰巴的年紀,只在他說完的時候背後神傷了一秒鐘,繼而又回到心如止水的境地。
這一套絲滑小連招果然把景昭說的一愣一愣又一愣,她其實有懷疑過他是不是真的流鼻血流的腦缺血了,所以才說出這麼誇張的話。
忽略他的話,低頭看著自己被弄得一片慘狀的衣裙,有些苦惱:「估計很難清理。」
「我來洗。」
兩道目光同時聚集到主動請柬的男人身上,歲聿如同變戲法般眼淚收放自如,自信且期待地看著她:「我幫你洗。」
是金秘書的錯覺嗎,他好像看到某人背後長出了尾巴瘋狂搖動。
直接跳過他過於炙熱的目光,與身後還在閉眼睜眼反覆確認的金秘書對視上。
「金秘書,麻煩你了。」
那邊心領神會:「我會盡力的夫人。」
冷漠回首,他就說不該讓金秘書進門的。
晚上他偷偷溜進景昭的屋子,被發現。
她抱著抱枕強撐著精神看向蹲在自己床旁邊的人,聲音啞啞糯糯:「歲聿,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但是憑藉高懸於上空的明月可以判斷出是在半夜。
他六點要起床去公司上班。
到底為什麼能這麼有精氣神?她每天九點起都不夠睡。
他說:「我做了一個夢。」
她制止:「古話說『早不說夢』。」
不然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凌晨也算早晨。
「夢見你被王業平帶走了。」
一噎,她說:「現在我在這,你去睡吧。」
他指了指半開的窗戶:「他從那裡闖進來把你帶走的。」
她順著他繼續:「那你把窗戶關好,去睡吧。」
搖搖頭:「景昭,我今天要在這看著你。」
「……」吸了口氣,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她認真地開口,「我看見你的臉睡不著。」
不止他,不管是誰在床邊這麼盯著她,她都睡不著啊。
可話落在他耳朵里變了個味兒,薄涼的月色下他垂眸僵了僵,然後慢慢轉過身,背對著她坐下,只露出肩膀以上,輕聲:「這樣呢?」
她躺下,懷裡是軟軟的抱枕,鼻尖是他似有若無的味道,悶悶:「還是能看見。」
然後他往下挪了一截。
「睡不著啊。」
又往下一截。
「看著好可怕。」
再往下一截。
看著還剩一點點頭髮露在床邊的男人,她其實已經快睡著了,下意識嗯了聲,眼前的人應聲不見。
這下又清醒過來,好奇地抬頭,想看看怎麼回事兒。
四月底濕濕悶悶的平海,連傾瀉的月光都那麼涼那麼潮,像一層薄薄的海汽蓋在他身上。
他穿著黑色真絲家居服蜷縮著側躺在地毯上。
看起來好可憐哦。
頭落下,往床邊靠了一下,又靠了一下,再靠一下,最後躺在床邊閉眼,翻個身,寬大的被子「無意」踹下去一半。
落在他身上。
床上的人心咚咚跳,偷偷入睡。
床下的人心砰砰跳,偷偷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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