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的三人都沒注意到,屋內逆光的玻璃門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樓外陽光明媚,和樓中的陰冷潮濕截然不同,宛若兩個世界。
少年反手扣上程危泠的手腕,摸索片刻,一臉驚詫,「有脈搏?你是活人?」
「什麼活人死人的,你說話放尊重一點!」拉維大步上前,一把將少年的手拽了下來。
程危泠及時制止了劍拔弩張的兩人,向少年問道,「你在那房子裡面做什麼?在凶宅里問靈?」
「是。」少年也不扭扭捏捏,大方地承認了,「之前這裡做了超度的法事,但是那間房的鄰居卻找來說他們在晚上老聽見隔壁有人說話,偶爾深夜還能聽見門開關的聲音。我手下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所以今天乾脆來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鬧。」
「你問靈成功了對嗎?」程危泠帶著半肯定的語氣向少年確認。
少年一臉倨傲地回答:「對。要不是你們打擾,我早問個明明白白了。」
「你就有把握那東西會老老實實回答你的問題?」
「我在死者的遺物上落了符,她沒辦法傷到我。」
回憶著跑出來前在房間裡看到的最後一幕,那匍匐在地的黑影,根本不是女人的身影。程危泠沉默了半晌,緩緩開口。
「你有沒有想過,召出來的根本不是死在房中的女人?」
第8章
「死者不止一個?難道是兇手也死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哪來這麼大怨氣……」程危泠的說法不無道理,少年回想了一番剛剛的遭遇,疑惑道:「對了,你們是怎麼人,怎麼會在這裡?」
「我在兇案發生後路過這裡,碰巧撿到一個鏡子,之後就遇上了不少怪事。我們懷疑是死者的遺物,所以才來這裡看看。」程危泠對於摻和進這種事並沒有多大興趣,現今遇上專門解決的人,只覺得術業有專攻,讓懂行的人來總比自己瞎忙活來得好。
「鏡子是載魂之物,發生這樣的事也不奇怪……」少年擰起眉,「你們今天帶上那鏡子了嗎?」
「沒有。」程危泠搖了搖頭,「毫無頭緒的時候,冒然帶上反而怕節外生枝。」
「嘿,你們看,那是什麼?」
一旁的拉維突然出聲打斷了程危泠和少年的對話,程危泠跟隨拉維的示意看向剛剛跑出的樓道,只見縷縷青煙從光線昏暗的甬道飄散而出,遇見樹隙細碎的陽光便頃刻消散。
正在三人猶豫著要不要再次踏入樓內時,一位看上去比少年稍微年長几歲的年輕男子從樓道中走出,面帶笑意地看向他們。
「師兄,你怎麼來了!」少年撿到來人頓時眼前一亮。
「我察覺到法器感應異常,於是便來了。還好不是什麼大事,房子裡的東西我暫時鎮住了。」年輕男子伸手拍了拍少年的頭,「這二位是——?」
經過一番簡單的談話,程危泠大致了解到兩人的來歷。
早年間國內動盪,昔日各自興勝的道派日漸凋零,其中一脈流落海外,久而久之便在此處安定下來。那位少年名叫陳星,在他的師父外出遊歷這些年,和師兄陳辭一起處理一些零零散散的事務。
程危泠將自己的遭遇大致複述了一番,陳辭聽罷,也贊同程危泠的做法——在不明事情輕重之前,冒然將鏡子帶進凶宅,實在是太過冒險。
雙方經過商量,決定次日由程危泠先將鏡子帶出來,先行確認一下其中是否附有其他魂靈,再做後續打算。
清晨未點燈,垂落的帷幕掩去朦朧的天光,僅有幾分帶著冰涼露水氣息的山風從間隙中逃逸而入,沿著層疊的衣袍下擺攀附而上。
自雙眼徹底不能視物以來,伏鍾便放任了自己落入這般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若不是偶爾變得尖銳的疼痛將他喚醒,他怕是很快又會陷入長久的沉眠中。
厚重的簾幕被人撩起,氤氳的水汽變得更加明顯了一些,伏鍾側了側臉,面向腳步聲響起的方向。
作為和伏鍾為數不多仍有聯繫的人,沈年不定時便會前來拜訪。碰面雖不頻繁,但每一次見面伏鍾江河日下的狀況,到底讓本無意插手的沈年也開始感到不能繼續放著不管。
「你這把自己搞的……眼睛怎麼回事啊?」伸手在伏鍾眼前晃了晃,發現對方是真的看不見,沈年難掩擔憂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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