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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頭百姓極少會給女兒請塾師,故而能認字的宮女並不多見。

知曉皇帝疑惑,尚盈盈頷首認下後,輕聲答話:「回萬歲爺,奴婢的爹爹是元豐十五年秀才。」

晏緒禮抬眼看向尚盈盈,正欲細問清楚,又聽她接著說道:

「從前爹爹還在時,曾教過奴婢讀書習字。」

原來尚盈盈是失怙的孤女,晏緒禮眸色微動,豁然了悟:

「你進宮便是因為父親亡故?」

尚盈盈應了一聲「是」,唯恐晏緒禮想到什麼賣身葬父的戲文上去,忙又解釋:

「先父喪事是由族中長輩料理的。只是奴婢家中有位幼妹,尚需娘親照料。奴婢欲替娘親分憂,便想著進宮當差,多少貼補些家用。」

「承蒙天家恩典,賞奴婢一口飯吃,家中親人也得以安穩度日,奴婢心中感激不盡。」

這話未免有歌功頌德之嫌,但架不住尚盈盈神色誠懇,倒不叫人覺得是曲意逢迎。

晏緒禮微微頷首,隨口問道:「你既能識字,怎麼不去六尚局當女官?」

尚盈盈聞言,卻支支吾吾起來,半晌才搜羅出個藉口:「奴婢才疏學淺,怕是考不上女官。」

這謙虛話太過假惺惺,晏緒禮才不會輕信。至於真正緣由,他略想了想,便猜出個八九不離十。

六尚局女官差事輕鬆,月錢又豐厚,故而同御前宮女一樣,二十五歲後才會出宮。饒是如此,仍有不少人都捨不得走呢。

可尚盈盈不同,她不樂意留在宮裡。

嘴裡說得冠冕堂皇,實則還不是攢夠銀子,便盤算著出宮嫁人了?但凡他說一句即刻放歸,玉芙保準兒跑得比兔子還快。

思及此,晏緒禮頓覺心頭不悅,不欲再琢磨下去,便轉而提起:

「朕聽聞,前幾日皇后賞了你銀子。」

「是,主子娘娘夸奴婢伺候得用心。」

生怕晏緒禮誤會,尚盈盈又著意強調:

「奴婢本欲辭謝,可娘娘說是替您賞的,命奴婢一定收下。」

十兩紋銀於主子們而言,不過是指縫間漏出來的灰土沙粒。但拿去宮外,卻能換來兩石糧米,足夠娘親和妹妹用上半年了。

此番惹人妒忌的賞賜早已傳揚出去,若是銀子再被皇帝收繳,她可真成了雞飛蛋打,兩頭落空。

看穿玉芙緊張兮兮的小心思,晏緒禮驀地失笑,揚眉問她:

「你忽然慌神兒做什麼?朕還能搶你銀子不成?」

皇帝聲音里夾著幾分促狹,尚盈盈被笑得難為情,不肯再吱聲了。

沒跟那隻埋腦袋的小鴕鳥計較,晏緒禮思緒轉回皇后身上,沉吟半晌,暗自提醒道:

「平日少去後宮走動。」

「奴婢省得規矩,絕不敢出去亂逛。」尚盈盈連忙應聲,而後欲言又止,「只是……」

見玉芙吞吞吐吐,晏緒禮掀了掀眼皮,催促她快些說下去。

「只是您能不能別總命奴婢出去攔人?」尚盈盈抬頭瞄了皇帝一眼,小聲懇求,「娘娘們日日求您不見,恐怕都要恨死奴婢了。」

「你倒放肆。」

晏緒禮冷睬玉芙一眼,卻在她倉皇欲跪時,伸腿擋在她膝前,將人架在原地。

「食君之祿,不該替君分憂?」

拈來句玉芙自己說過的話,晏緒禮氣定神閒地反問回去。

膝蓋骨忽然抵上皇帝的腿,尚盈盈嚇了一跳,連忙直起身子答話:

「奴婢不敢躲懶,只是想著辦些旁的差事,興許更能替主子爺盡心效力。」

難得聽玉芙跟自己提要求,晏緒禮本可以直接應下,但他素來黑心肝,偏要消遣她兩句。

「旁的差事……」

晏緒禮眸光一瞥,輕飄飄地游弋過尚盈盈臉龐:

「譬如在朕宮中遍地栽花?」

渾身好似被浮浪拍過,尚盈盈不自覺地抿起唇瓣,憋得耳根發燙:

「回主子爺的話,奴婢只是想種些蘭花。如此恰與殿前那株丹桂相配,取『蘭桂騰芳』之意。擺在後殿檻窗下,定能保佑您子孫興旺。」

晏緒禮聽罷,垂眼輕笑一聲:「神神叨叨的。」

「你既喜歡,那便栽吧。」

不等尚盈盈作何反應,晏緒禮以筆尖點了點硃砂硯台,淡然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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