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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抬了下手,未能攔住他,各種情緒在心頭轉了一圈,話語出口仍然語調平靜:「舒琊,帶幾個人進去看看。」

近衛頭領上前行禮,手臂一揮,留下自己的副手,然後領著五個身手不錯的下屬快跑進去。

連雨年速度很快,幾個呼吸就趕到了騷亂的源頭——先太子妃居所。

盛朝建築講究藏風聚氣的小而美,東宮也不例外。

先太子妃居住的院子不甚寬廣,少飾華彩,前後遍植翠竹異草,只是如今枯的枯病的病,翠竹漚黃委地,根莖如藤、五彩斑斕的奇特草木也都乾枯衰朽,灰白色的死根從濕土裡翻出,像風乾的瘦骨,空氣中洋溢著沉重悶窒的土腥味。

負責挖掘此處的一隊禁軍此刻退出了院子範圍,紛紛拔出武器指著院門,一邊因為恐懼微微發抖,一邊盡忠職守嚴陣以待,好幾個人胸口、面部都有細細的血痕,像被細窄的刀鋒劃破,邊沿結著半乾的血痂。

「發生什麼事了?」

連雨年走到近前,有自己刻字的那柄桃木劍斜插在院門口,劍刃兩面的刻字比之先前更加深闊修長,隱光流動。

他站在劍前,眼神從禁軍們身上一一掃過,著重檢查受傷那幾人的傷口,確認沒沾上什麼不好的東西,才淡聲問道。

「丹先生!」為首的禁軍看了看地上的劍,向他抱拳,心有餘悸道:「剛才……剛才這院子的地下突然躥出了不知什麼東西,打傷了我們幾個兄弟,幸好有此劍守護,他們方撿回一條性命。」

「我們尋摸不到那東西,又擔心再受攻擊,便想先退出來整體察……看!丹先生快看!」

倉皇的聲音划過連雨年耳畔,而在那之前,他就被一種古怪預感驅使著回頭,目光直勾勾撞上了院子裡翻起的異狀。

布滿枯死草木的土壤突然鼓起一條長長的凸痕,在地下東南西北地飛快流竄,仿佛速度極快的游蛇活藤,在地表頂出一條條隆起的土丘,宛若沙盤裡縱橫交錯的山脈。

這一場景讓他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黑色鎖鏈,伸入先太子妃居所的那條一直顫動不止,就像拴著什麼活物,莫非栓的是這個?

那東西速度快得可怕,連雨年一晃神的功夫,那條竄動的土丘便逼至他身前,做了個昂頭攻擊的起勢。

他眼神一厲,指訣剛起,腳邊的桃木劍便亮起紅光,仿佛裁下一截大日的光輝,氣勢煌煌,徑直將其擋了回去。

刃面上的繁複刻字流光溢彩,赫然是這一下反擊的力量源泉。

連雨年頓了一下,指尖撫過那些熟悉的字體。

異鄉文字對巫族術法居然有加持作用,這事兒他想了三年也沒能想明白。

土丘止步於此,不能往前,只好往上,於是越隆越高,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的矮山,轟隆隆的巨響下天搖地晃,碎石沙礫草根碎屑沿著陡峭的坡度撲簌簌滾落,濺開扎眼的煙塵。

這一幕極其駭人,十幾名禁軍瞬間擋到連雨年跟前,揮出刀劍朝「山坡」用力劈砍過去。

「轟!——」

金屬兵刃重重落在「矮山」前一寸位置,那裡好似豎起一道空氣牆,將刃鋒與「山體」隔絕開來,碰撞出悶重巨響和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把武器倒推回去,震得它們的主人向後倒飛,刀劍落地的聲音與鎧甲甲片摩擦撞擊的響聲疊加交織,尤為刺耳。

「丹先生!快走!……」

被震飛的禁軍臉色紫脹,似乎受了嚴重的內傷,七竅同時流出血絲。

為首之人勉力撐起身,顫巍巍地抓向連雨年的衣擺,想要提醒他逃命。

但話未說完,他忽的氣血上涌,眼睛一翻,和手下一起昏了過去。

連雨年有心查看他們的狀況,但面前越來越高的「山坡」儼然是更加亟待解決的大事,他只得暫時按下憂心,聚力於右手拇指處,劃開食指指腹。

上古巫族體魄強健,把修煉根基定為自身,因而很多傳承下來的術法都以骨血為核心,動不動就要開心魂、灑血為祭,越是強橫的手段,用起來就越血肉模糊。

所幸目下天地早已沒有典籍中記載的那些強大存在,很多對應的術法也無需再用。

儘管他並不知曉眼前這個異狀的跟腳,但觀其氣息只是尋常,用那幾個指尖血便可驅動的術式應能對付。

連雨年想著,在土坡生長到數十米高時張開五指,順時針旋握半周,指間有沛然力量震盪逸散,如同烈焰灼燒扭曲的空氣,從食指流出的血滴也被震碎揉入其中,將半透明的力量染成灼目鮮紅。

好像感知到了危險,土坡猛然劇烈戰慄起來,抖落更多的沙土,揚塵如霧。

高高聳立的土堆乍然裂碎,仿佛破天崩雲,大篷沙土飛揚連接,如同海上掀起的暴風駭浪,滯空一瞬,悍然朝著連雨年迸濺砸落。

被淹沒的漆黑視野里,一條銀白影子飛快地游躥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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