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池揚起嘴角,定定注視著呆住的連雨年,輕聲道:「一個吻,不夠。」
又一次被提醒這事兒的連雨年:「……」
我笑你不懂魘魅術,你笑我不懂執念。
……
許是真的累了,沈青池並未糾纏,也沒有問連雨年是否看到了夢境內容,把魘魅術搞清楚後,便放他回去休息。
他甚至沒再用「死而復生」試探連雨年的態度,弄得連雨年一肚子腹稿無處可說,大半夜生生憋出了胃脹感。
走出安和殿,一架步輦已經在門外侯著,連雨年不解:「陛下不是睡下了?為何又傳步輦?」
小內侍答道:「陛下讓奴婢們送先生回惠儀殿。」
「……」連雨年反手指著自己,「送我?」
「是的,送您。」
「……謝過陛下好意。」連雨年回身拱手,「但不用麻煩了,幾步路而已,我自己回去就是。」
聽到這話,內侍們頓時面露惶恐,齊刷刷跪了一地:「這是陛下的吩咐,奴婢們萬萬不敢自作主張,還請先生不要為難我等。」
「……」連雨年無奈地嘆了口氣:「好吧,有勞。」
「多謝先生體諒。」
當了兩輩子古代人,連雨年第一次坐上步輦,托著下巴望天邊月牙,只覺得胃脹感更重了。
沈青池這是確認他的身份了啊……起碼確認了九成。
剩下那一成,只能靠他努力表演、不露破綻、不提供證據努力維持了。
畢竟……他還沒想好如何面對沈青池的感情。
似乎察覺到他心緒混亂,「土豆粉」從生命線里探出頭,看了他一眼,再打個冒黑氣的飽嗝,又興致缺缺地縮了回去。
次日一早,因陛下臨時「調休」,朝會鐘聲沒有響起,連雨年得以睡了個好覺,將近午時才醒。
宮人們確認他已起床,端上早已備下的洗漱用具和新衣裳,花廳內也擺好午膳,等他收拾好再過去享用。
熬個大夜又起個大晚,連雨年骨頭都是酥的,走兩步就咔嚓作響,所幸腹中擂鼓般的飢餓感很快驅散了他一身懶倦,拿起筷子時,他已經恢復得與往常無二。
站在旁邊的擇青也與平常無二。
「擇青公公吃了嗎?」連雨年輕車熟路地招呼他,「今天的早……午膳很豐富,要不要坐下一起吃點?」
擇青笑眯眯地替他盛湯:「這些菜是陛下吩咐膳房特意為先生做的,奴婢怎好同享。陛下說了,先生有救駕之功,往後在宮裡便比照親王待遇。另外,您提的宅子陛下已經選好了,就在臨安王府旁邊,從前是宮廷別院,開闊大氣又不失精緻婉約,您若喜歡,以後可以常常去住。不過妖蠱教之事解決之前,還請繼續住在宮裡,方便陛下隨時召見。」
他吧啦吧啦說了一通,連雨年卻只記住了宮廷別院一詞。沒記錯的話,那座別院是先帝剛登基時命人建的行宮,由於當時國庫空虛,大小沒有達到先帝的要求,便空置下來了,內中的布景陳列一應照著最高規格布置,後來還差點變成沈青池的王府。
只是先太子走得急,先皇又緊跟著病故,他早早登基,那別院便又沒了去處,至今還像個藝術品似的杵在城中最好的地段,供往來遊人欣賞。
連雨年捏捏鼻骨:「謝……陛下厚愛,我實在愧不敢當。」
「是先生謙遜。」擇青笑道,「對了,舒統領說昨晚巡夜時在東門牆根兒底下發現了一個人,穿著詭戲戲服,七竅流血,雖然還有氣兒,但半死不活,讓太醫看了也說儘管性命無虞,可短時間內也很難讓他清醒過來,沒準便是給陛下下魘魅術的人,因咒術被破解受了反噬,才變成那副模樣。」
「陛下派禁軍圍住了有家樂坊,並把那位傷者挪到了安和殿偏殿,讓先生您吃完飯過去看看。」
「來得太巧了,未必就是……」連雨年說著,忽然心念一動,「行,我一會兒去瞧瞧。」
擇青點點頭,繼續給他布菜。
第17章
偏殿內撤去寧神香,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苦澀的藥湯味。藥香中隱約浮動著淡淡的鐵鏽氣,聞久了不免讓人氣悶。
彼時,幾個內侍匆匆忙忙開窗通風,兩位太醫也放下手頭之事,趕緊迎出殿門外見禮——丹澧先生擋在試圖進殿的陛下身前,苦口婆心地與他拉扯。
「陛下,殿中血氣腌臢,草民進去看一眼便出來,不會耽擱太久。您金尊玉貴,且回大殿等著可好?」
擇青在旁邊點頭:「丹先生說的是!」
今日休沐,昨晚鬧了一夜,沈青池亦是剛醒,仍穿著那身連雨年怎麼看怎麼眼熟的淺色舊寢衣,給他一種自己十四歲時寫的青春疼痛文學被人列印在衣服上穿著招搖過市的尷尬感,腳趾已經快把鞋底摳穿了。
沈青池自然看得出他眼底努力隱藏,但仍然漏了一截尾巴尖尖的不自在,故意調整了一下不大合身的衣襟:「一點血氣而已,朕又不是沒有親手斬過不臣之人。何況那人既然能受傷,說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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