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不見,只是換了種形態。」連雨年手指彎曲,虛點龍鱗,「你看到的鬼臉是被它吞食卻無法消化的靈魂,我將魂魄渡化入輪迴,剩下的魂力留給它吸收,這些鱗片就是它吸收的成果,也是它在漸漸長大的證明。」
沈青池笑道:「好像在養什麼嬌貴的貓,餵它吃魚都要先幫著剔刺。」
連雨年忍俊不禁,叩了叩「土豆粉」的腦袋,被它貼著手磨蹭了好幾圈,撒嬌賣乖越發得心應手。
「土豆粉」貼身跟隨他許久,凶性戾氣有所減退,在體內的「厲鬼」渡化乾淨後,整條魂便恢復到初生幼崽時期的心性,單純無邪,純粹天真。若非如此,以它之前混亂暴戾的狀態,根本無法吸收留存在體內的精粹魂力。
這麼說起來,「土豆粉」還真可以算是他養的。
小花園裡堆雪成景,連雨年用以練體的水潭清澈如碧,薄煙不散。清風徐來,吹得新植的白梅簌簌落香。
沈青池托著下頜,伸手撫過連雨年的鬢角,在他如雲的烏髮間順下幾片花瓣。
他沉溺於久違的安寧里,手邊沒來得及扔的選秀折都不那麼礙眼了。
……不,還是很礙眼,扔了扔了。
……
距離除夕只剩兩天,民間節日氛圍熱烈喧騰,宮中也是煥然一新。
「禮部把宮宴都籌備好了,枕歲,你要隨我一同出席嗎?」沈青池站在水潭邊上餵魚,眉眼愜意地舒展,不似從前那位威嚴冷肅的帝王,倒有了些儒雅君子的氣韻。
潭中魚兒得連雨年練體時殘存的氣息與巫力滋養,個個膘肥體壯,搶起魚食來恍若八仙過海,十分鬧騰。
戰鬥力最強者莫過於那幫來得最早的金魚,它們的尾巴又大又薄又飄逸,但揮舞起來能把人扇暈——問就是擇青手欠逗魚被扇過,他躲開了,身旁的小侍從沒有。
連雨年剛從宮外回來,左手一隻雞——長平樓的糯米荷葉雞;右手一隻鴨——安泰記的脆皮油烤鴨,手腕上還掛著幾個紙包,裝著各色零嘴,出趟門跟進貨似的。
他拿著裝酥肉的紙包溜達到沈青池身邊,自己吃一塊,給陛下餵一塊,再碾碎一塊餵魚,雨露均沾。
「宮宴?不去。以前我就覺得這種宴會無聊得很,同樣的菜餚平時很好吃,往上面一放味就變了,歌舞也很板正無趣,看那個我不如出宮,看雜戲班胸口碎大石。」
小酥肉麵衣裹多了,炸得太硬,連雨年牙口好,嚼得嘎嘣作響,看沈青池嚼石頭似的表情直樂:「到時候在安和殿給我單擺一桌吧,我陪你吃一頓輕鬆點的年夜飯,然後一起守歲。」
「好。」沈青池咽下好不容易嚼碎的炸酥肉,向他討了個油香四溢的吻,笑眯眯地道:「今年我還要壓歲錢,你再把之前三年的份都給我補上。」
連雨年瞪圓了眼:「陛下,你執掌天下之財,還缺我這仨瓜倆棗?」
「嗯,朕執掌天下之財,只缺你這仨瓜倆棗。」沈青池叼走他剛拿起的酥肉,繼續用牙齒磨咬,「記得要給。」
「給,給。」
「紅封要你親手畫的圖樣,你以前總給我寫福字,今年換點別的花樣如何?」
「那你想要什麼?」
沈青池想了想,眼睛一彎:「你和我接吻的小像?」
「……我給你畫只烏龜,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怎麼樣?」連雨年咬牙切齒。
從前就不該慣著他,小兔崽子!
午飯吃的是連雨年帶回來的荷葉雞和烤鴨,味道不錯,擇青試毒時沒忍住多吃了幾口,扭頭就讓手下人出宮給自己買同款。
吃罷飯,連雨年在沈青池劃給自己的安和殿偏殿內轉了一圈,讓人取來紙筆,揮毫潑墨地抄來一副經典春聯:
上聯:歲月逢春瑞彩繽紛辭舊歲
下聯:江山入畫祥光燦爛慶新年
橫批:春滿人間
春聯寫完,他又寫了幾張「福」字和「出入平安」,剪了幾幅入門款窗花,親自張貼起來,為自己的住處添上幾分熟悉的年味。
沈青池與他同坐一桌,自己批奏摺,時不時抬頭看他四處溜達瞎折騰,唇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
擇青倒是清閒,還有功夫幫人帶話:「丹先生,張相、陳大人、許大人、舒統領、白統領、寧大人想向您討一副墨寶春聯,說是要您親手寫的,最好加持點力量,好讓他們來年邪祟不侵,家宅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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