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冰涼的手死死握住唐煦遙的指尖, 吃力地搖搖頭:「不要去。」
唐煦遙見美人不願意讓自己離開片刻,垂眸想了想,現在大概是未時下刻,最早也要天黑透了才能到保定府,他身子弱,疼得受不住,他腹痛唐煦遙除了揉一揉是束手無策,那冷還能讓他強忍著?唐煦遙就在厚被褥的掩蓋下撕開官服衣扣,再將寢衣也解了,把美人瘦削的身子裹進灼熱的心懷裡,再拿撇開的衣裳將人緊緊圍住。
「這樣好嗎?」
唐煦遙低頭,唇瓣輕吻美人濕冷的額角:「暖和些了嗎?」
江翎瑜聲息極弱,「嗯」了聲,又往唐煦遙臂彎里擠了擠:「抱緊些好不好?」
「好。」唐煦遙把美人摟得不能再緊了,騰出手仔細掖好了被褥,不讓寒風侵了他。
江翎瑜身子暖和了,就不再掙扎了,闔著美目偎在唐煦遙身側,任他抱著,半醒半睡的。
未時下刻剛過,兩個人的馬車離保定府還遠,紫禁城卻收了兩封加急文書,一封從真定府來,另一封從保定府來,飛馬加鞭,十萬火急。
這樣的事一直都是廖無春來牽線搭橋的,廖無春年歲不大,但資歷老,從崇明帝做太子的時候就跟在身側,為了他能順利登基跑前跑後,他登基,將這籍籍無名的小太監提拔成了東廠之首,小太監姓廖,皇帝賜名無春,算是恩情往來。
商星橋是後來的,崇明帝根本對他看不上眼,就當養了條吃人飯的狗,大事小情都沒資格插手。
既然崇明帝都看不上商星橋,為何一定要設立西廠提督之位?許多官員都不理解,但廖無春多精明,他知道為什麼。
崇明帝多疑,待廖無春不像從前做太子時好了,一是承先帝之制,西廠不可荒廢,二是權力制衡,要提防廖無春獨攬大權。
他也能體諒崇明帝,天子多疑,這無礙,鞏固皇權是必須的。
再說,廖無春也只是一個東廠提督,他心寒,不體諒,又能怎麼辦。
所以廖無春無處釋懷,就想殺商星橋許久了,逆不了皇帝的意思,那就殺了商星橋,再來下個西廠提督接著殺就是了。
東西廠內鬥從未停息,且永遠不會消停,廖無春淨身了,沒法子攪進朝廷裡頭,那自是只找眼前的較勁。
廖無春沒有一天不跟商星橋較勁,不管多大的事,多不好的天氣,什麼時候碰見就什麼時候斗。
今日又碰上了,西廠巡宮,廖無春接了密信,揣進懷裡,大搖大擺從商星橋眼前走過,連招呼都懶得跟他打,目不斜視。
商星橋發覺這事反常,西廠在這盯著,東廠的頭兒在紫禁城裡晃什麼,上前跟他打招呼:「我說,廖提督,從午門出去幹嘛了?」
「商提督,我沒注意你也在啊。」
廖無春拿著拂塵,皮笑肉不笑:「怎麼,還查上我了,不放心?」
「那倒沒有,」商星橋一瘸一拐地走上前,趁機四下看著,沒發覺廖無春身上有異樣,沖他陪笑臉,「例行公事,從午門過都得問問。」
「腿還沒好。」
廖無春眯眼,他人長得挺俊秀,比商星橋高一頭,個子跟江翎瑜差不多,看這五官也算是個美人,模樣賞心悅目是沒錯,可他不懷好意的時候看著也挺陰險,故意拉長音:「是不是衙門打得太狠了,我過些日子找他們,讓他們給我同僚賠罪,這哪行。」
商星橋臉上有點掛不住了,神情躲閃:「不用不用,你我兄弟一場,也不在這一時一刻不是?」
「那行,」廖無春意味深長地看了商星橋一眼,「走了啊,下回可別從午門攔我,一見面就聊,多耽誤你事。」
商星橋訕笑:「是是,廖提督請吧。」
廖無春含笑從商星橋身邊走過,徹底背對著他時,翻了個大白眼。
廖無春齒間動了動,小聲罵他:「賤種。」
崇明帝整日就是在養心殿批摺子,這會子頭疼不適,仰在龍椅上歇息,廖無春進門:「聖上,有加急文書。」
崇明帝發蔫,說話聲很疲憊:「念。」
「聖上,信使說事大,」廖無春從懷裡掏出文書,「讓您親自看。」
崇明帝垂眸,沒說什麼,伸出手,等著廖無春把東西呈上來。
「聖上,您身子不適嗎?」
廖無春送上文書,站在金龍案前:「要不要將太醫給您喊來,看看是哪不好了?」
「什麼都瞞不過你,」崇明帝撕開信封,撣開紙張,「給朕揉揉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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