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羨覺得廖無春的話說著怪異,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慌忙去看,就見廖無春身後站著比他高上一頭的駱青山,身子僵了僵,試探著打招呼:「駱副將?」
駱青山微微頷首:「嗯。」
廖無春還要與莫羨交代些什麼,說話聲小著呢,都是些東廠的事,卻也沒加什麼暗語,駱青山是聽得懂的,可他無心去聽,低頭見廖無春的手冷得發白,大著膽子握住,包在掌心裡暖著,除此之外,就沒有多餘的動作了,不曾故意摸摸廖無春細嫩軟滑的手,只捂著。
駱青山的手真熱,掌心裡頭燙得慌,廖無春心下一震,原本一肚子話,現在什麼都不想跟莫羨說了,只趕他走:「快些出去吧,天要亮了,這一會功夫,不必來擾我。」
莫羨出去時,廖無春的手還在駱青山掌心裡攥著,讓他看了個仔仔細細,對主子的意圖瞭然,出去就讓人仔細盯梢,讓東廠的人把臥房圍了個結實,還讓這些人把嘴閉嚴了。
「副將,」廖無春拉著駱青山的手,與他一同坐在床上,「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駱青山問:「什麼?」
「我跟皇帝走得近,你親近我,」廖無春勾唇,「你也能升官發財,是不是?」
駱青山搖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廖無春很急切,想要猜透駱青山願意跟自己一同進臥房的意圖,追問他,「到底是什麼?你說。」
「為何我與您親近,就是要利用您呢,」駱青山低眉順眼,合上掌心,捧著廖無春的手,「提督,您本身就很好的,您貴為東廠提督,為何出此言作踐自己?」
廖無春讓駱青山這一席話說得怔了,睜大眼睛望著他,眼珠上下轉著,想要從他平靜的面容里看出些端倪,但全都沒有,駱青山是那麼真誠。
廖無春心如決堤潰軍,從一開始的質疑,慢慢地,眼睛亮亮的,眼眶蓄起一汪熱淚,撲進駱青山懷裡,哽咽著說:「你一定要說出來,你到底想從我這得到什麼,我不信,不信這世上真的有人喜歡我。」
「提督說如此,那我倒是有事想求您,我想我們主帥前路坦蕩,萬事順遂,再也不要有性命之憂了,我們主帥有了所愛之人,心思都在成家這上頭呢,我希望他能一直平安。」
駱青山端坐著,結實的雙臂緊緊摟著泣不成聲的廖無春,溫聲說:「唐將軍是我的恩人,我為他有求於提督大人,但是,我喜歡您也是真的,您生得漂亮,一身美人骨,剛才我見您,實在是心動,要是您不嫌我出身寒微,我也不會辜負您的。」
廖無春淚眼朦朧,很是不解:「只為唐將軍嗎?你不為你自己求些榮華富貴?」
駱青山笑了,模樣溫和:「我有提督大人了,別無他念。」
廖無春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駱青山直言,「我為人粗笨,向來不會說假話的。」
東廠不缺會說好聽話的人,十大暗衛頭子,都擅花言巧語,只是雲習淵性子高傲,不願意說好聽話,其實個個都能把廖無春夸上天,唯獨駱青山如此直白的言語,讓廖無春再也藏不住從未當上東廠提督時受的委屈,再到這些年身居高位,為著皇帝進退兩難時受到的屈辱,崩潰極了,在他懷裡哭成淚人。
廖無春從未想過,會有人把自己當成能敵過金子跟權勢的寶貝疼愛,句句都是這麼溫柔真誠,不免失態。
「提督,您太累了。」
駱青山抱著廖無春,撫著他規規矩矩綰起來的頭髮:「我為您更衣。」
「不必了,」廖無春哭得直嗆咳,小聲說,「天快亮了,你再抱抱我就好。」
兩個人走後,江翎瑜跟唐煦遙不約而同靜默一陣子,事發突然,都是睡意全無,江翎瑜回頭看看外頭,見門外無人,這才開口:「無春是看上他了?」
「我聽這意思,是如夫人所說。」
唐煦遙心裡五味雜陳:「我是沒想到,駱青山竟跟著廖無春去了,要是他自己的心意也好,勉強自己的話,我.......」
「夫君莫要多想了,」江翎瑜身子虛弱,說話也提不起力氣,「待我們回了京師,找日子把青山叫來問問就是了。」
唐煦遙點頭:「嗯。」
「你說我這人多麼怪,」江翎瑜窩在唐煦遙懷裡,眼皮半闔著,沒什麼精神,還不願意歇息,接著跟唐煦遙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外人評價我,都是覺得我善於利用文武百官,往小了說,是我用他們的情和地位去做事,往大了說,我也可能用他們的命去謀事,但輪到同黨熟人的身上,我還真有些愧疚,挺捨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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