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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容易,哪次成了。」

周竹深很有些不耐煩:「要是你有能耐,你就親自操辦。」

「好,我去辦,」大理寺卿笑笑,「請諸位敬候佳音。」

此時天色微亮,江府內,美人躺了許久,心跳漸漸安穩下來,摸索著將掌心搭在唐煦遙手上:「你就要走了嗎?」

「不急,」唐煦遙見美人的手壓上來,像是得了天大的恩賜,趕忙湊上去輕輕吻著他的指尖,「我再陪一陪夫人。」

「到了紫禁城,要是商星橋他們攔路,你少跟他們說話。」

美人弱聲囑咐:「這些人沒好心,不要受了騙。」

「我記下了,」唐煦遙還是掛心江翎瑜的身子,守著他,掌心在他軟薄的心口上緩緩揉搓,「心臟還疼嗎?」

江翎瑜一下子睜了眼:「夫君為何知道,可我也不曾說。」

「夫人不說的事有許多,你時常連胃疼都瞞著我,你臉色不好,我一看就知道。」

唐煦遙滿眼心疼,摟著美人虛軟的身子:「我知夫人,都看到骨髓裡頭,點點滴滴我都要記住。」

「你寬心就是,我沒事。」

美人抬手之間很是費力,還是將嫩白的胳膊舉起,纏著唐煦遙的頸背,還未退燒,鼻息很熱,在他耳邊吹氣:「只是,你也知道,我很思念你的,我想你快些回來。」

「我也想夫人。」

唐煦遙再也忍不住了,低頭含住美人發燙的唇舌,抿到口中,邊親著:「寶貝,我的寶貝。」

「主子,」唐禮輕聲叩門,「朝廷給您送了東西來。」

唐煦遙皺眉:「這麼早?」

第220章

「是新的官服。」

唐禮在外說道:「是個面生的太監, 穿的是東廠的衣服,說是皇上派人送來的,給您和夫人的, 有兩件, 以前的怕是要穿髒了, 換新的來,也好浣洗。」

「官服?」

美人猛地睜眼, 掙扎著就要起來:「官服怎麼可能送新的,唐禮,快些拿進來, 讓我看看。」

「夫人,」唐煦遙不曾經歷此事,見美人情緒起伏成這樣,很是困惑,又想著他還生病, 生怕他摔著了,急忙抱著他孱弱的身子,如此觸著, 肌膚像是更熱了, 安撫著, 「夫人慢些。」

「我怎麼慢些, 這分明是有人陷害。」

美人急得要喘不過起來, 心口起伏得厲害,素手掩著頸下,咳著說:「大琰官服,如此多年,只有皇庭有其二, 官員當不知情,一旦在府里搜著,就是重罪,有人要嫁禍我。」

第二件官服捏在皇帝手裡,是有原因的,不是讓官員換洗的,而是在任期內,一名官員永遠只能有穿過的這一件官袍,卸任就傳給新人,另一件做備用,能不啟用,就永不啟用,以防原官員斬首,此為罪服,或是到沙場親臨征戰犧牲,此為榮袍,只有這兩個原因,衣服無法再用,皇帝選了新人,就換把第二件備用的送出去,上任時穿。

官服是大員身份的象徵,一日著之拜皇庭,終生相伴,私自拿了官袍,藏在府中,此舉不是僭越權勢是什麼,難不成是要做皇帝的主了嗎?

唐禮趕忙進來,盛著衣裳遞上去,江翎瑜硬撐著倚在唐煦遙懷裡坐起來,攥著嶄新的朱紅官袍看了又看,氣得指頭都發抖,無端蒙難,竟還是以這樣的罪名,不禁質問:「唐禮,這樣的東西你為何要收,你在王府做了那麼多年的管家,難道不懂此事?要是江家和唐家因此遭難,我們要怎麼辦?」

江翎瑜一想到江家和唐家的父母就悲從中來,心臟就像刀子剜著似的,一抽一抽地疼,好不容易熬過腥風血雨,在府中賦閒,安度晚年,遭此橫禍,一旦皇帝聽信奸臣妄言,讓他們一把年紀,放下捏了半輩子的榮耀淪為階下囚嗎?

江翎瑜越想越哽咽,他實在不甘,有太多事還沒做成,二十二歲,生辰未過,剛在朝廷站穩腳跟,要連累著愛人和至親一同押送刑場麼?

「夫人,主子,對不起,都是我的不好,」唐禮聞聲跪下,聲聲懺悔,「我當真不曾聽說這樣的規矩,對不起,夫人。」

「現在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江翎瑜喘息很是費力,儘管唐煦遙幫他撫著心口,還是續不上氣兒似的那麼艱難,不再觸摸官袍,垂下手:「要是我能把江家和唐家保下來,那還好,只有我的命,保不住,那就是兩家滿門抄斬,可惜這些無辜的家丁僕役,做官的人,當真逃不過這樣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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