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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痛不癢的一眼,裴淮義無波無瀾地回望:「不用手語,我看不懂,你點頭,或是搖頭。」

楚臨星默了一息,收回眸光,點頭,比了個簡單的手語,她看到了,是有所耳聞。

他長睫根部有些濡濕,不知道在自己委屈什麼。

真是可憐。

「我最討厭被人欺騙了,楚公子,」她低低嘆息一聲,遞給他一張帕子,「不要讓我發現你騙過我,好嗎?」

「好了,擦擦眼淚吧,好端端的,怎麼就哭了?」那股無端的威壓也在逐漸減退。

楚臨星點點頭,頓了一息,復又問:「我了解不多,大人緣何找師兄?」

「你師兄還欠我一個解釋。」

「……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

裴淮義看著他俯身書寫的模樣,淡聲道:「不可追?」

紙張上歪歪扭扭的鬼畫符惹人發笑,若是叫旁人去辨認他們師兄弟的字跡,就很為難人了。

可見裴淮義在這方面是少有天賦的了。

只是楚臨星的演技實在精湛,就連她,也不能看出關於成恩的事這人得知多少。

楚臨星還想借勢再說一些什麼,打消她的疑慮,突然被溫暖與淡香包裹。

他受驚地縮了一下肩,非但沒能避開,還看到女人近在咫尺的臉,她神色自然,和在潁川對他熨帖的模樣一樣。

裴淮義將外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個人繃得緊緊的,突然被溫暖與那股清淡的香氣籠罩,顯得有些無所適從。

楚臨星極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反應太大,不要被她看出端倪。

「你冷得發抖,」裴淮義闡述著他方才的模樣,「現在好些了嗎?」

只是這低柔的語氣,很容易叫人誤會些什麼。

他的指骨小幅度蜷了蜷,顯然不是很習慣被關切:「實在惶恐……」

「惶恐什麼。」裴淮義遞給他一方帕子,在楚臨星抬眼時,注意到她看著自己指骨上不知何時沾染的墨痕:「楚家給你請了最好的老師,為何楚公子的繡工仍舊平常?」

楚臨星屏住了呼吸,不敢抬頭看她。

他下意識去摸自己的袖口,發覺那隻荷包確實不見了。

這個舉動被裴淮義收入眼底。

她將那隻荷包放到楚臨星面前:「是在找這個嗎?」

那是個針腳還算平整、形狀還能辨認的,無功無過的柏枝紋荷包。

楚臨星猛然抬起眼睛看著她。

「我的荷包,怎麼在你這裡?」

楚臨星只設想到裴淮義懷疑他,派人跟著他的可能性,心臟都要從心口跳出來了。

楚臨星一錯不錯地看著她,震驚過後還有些畏懼,可還不肯挪開眸子,固執地想從她這裡得出一個答案。

裴淮義看著他這幅模樣,道:「撿到的。」

「我以為會是蘇繡的,畢竟楚公子曾有名師教導,繡工該精湛才是。」

他恨不得將指節全部攏緊袖中,一絲一毫也不露出來。

裴淮義道:「楚公子?」

「我母親,的確為我請了老師,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少頃,他再度執筆,「我不喜繡工,年幼貪玩,便不曾認真……」

「不曾認真,是說當年請了老師後,一點也沒有學嗎。」

楚臨星點點頭,似乎要增加這句話的可信度,他抬起眼睛看著她。

她手上目前還沒有楚臨星就是成恩的證據。

僅憑一個荷包,根本不能斷定兩人的身份。

「你額頭傷了,為何不塗藥?」裴淮義沒有再繼續方才的話,眼眸大致掃過這間房,「沒人給你送藥來嗎?」

不論如何,他如今時不時進宮為皇帝撫琴,身份尊貴,琴館如何能不管他,若是皇帝怪罪下來,可不是郝掌事承受得起的。

「送了。」楚臨星從袖口處掏出一個小藥瓶來,藥膏的味道劣質非常。

這顯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裴淮義微微蹙眉:「他們就給你送來這種東西?」

楚臨星早就習慣了這些。

她們從來都是看人下菜碟,見著這幾天楚臨星頗受京中這些大人物們的看中,一時間也不敢再怠慢。

可這藥實在算不上好。

她道:「湊近些,我幫你上藥。」

楚臨星一頓,瞪大了眼睛,卻沒有靠近。

見狀,裴淮義拿出新的小瓷罐來:「你的傷實在厲害,若是用琴館的藥,只怕會留下疤。」

男子都看中自己的容貌,沒有男子想要留疤。<="<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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