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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宮人剛退下,便聽另一位又稟:「殿下,李貴妃求見。」

李丹信?

卞持盈哪裡會不知她的來意。

李丹信一進殿便撲至皇后身側,「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哭得那叫一個委屈,聽得人聞之落淚,心生憐惜。

卞持盈沒搭理她,手上翻看著寶淳這些日子的塗塗畫畫,竟也看得頗有趣味。

待李丹信哭夠了,她才放下手中宣紙:「這是怎麼了?一大早便哭得這樣厲害。」

「姐姐可要為我做主啊!」貴妃以帕掩面,聲音嬌滴滴的,仍帶著哭腔:「賢妃仗著代管六宮之責,竟處處針對我,處處與我為難!」

「哦?」皇后問她:「或許是有誤會?」

李丹信癟嘴又要哭,目光觸及皇后沒什麼表情的面容時,忽然就不敢哭了:「她......我......」

她不知該如何表述。

卞持盈疑惑看她:「何意?」

「......或許如殿下所說。」李丹信擦了擦淚,委屈地站直了身子:「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我這就去尋賢妃,若是說清楚了,倒也免了一樁麻煩。」

皇后深以為然:「姐妹之間,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是了,畢竟也同處好些時日,生了情誼。情誼來之不易,須得再三珍惜。」

李丹信眉心一跳,一時沒有說話。

皇后是不是在敲打她不要生事端?

貴妃咽了咽口水,連忙拿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柔柔道:「妹妹得姐姐教誨,心裡感激不盡,這就去尋賢妃把話說清楚,他日得閒再來陪姐姐。」

李丹信走後,遲月和朝玉面面相覷,二人忽然笑了起來。遲月更甚,竟還哈哈笑出聲來了。

卞持盈瞥了她一眼,重新拿起寶淳的「佳作」悠悠翻看起來:「就這麼好笑?」

遲月擦擦眼睛,忙不迭點頭:「可不是,殿下瞧見沒?奴婢看那貴妃怕您怕得跟什麼似的,臉色精彩極了,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朝玉也笑著說道:「貴妃見您沒有表態,一下就蔫兒了,不敢哭了,也不敢讓您做主了。」

「她一向張揚慣了。」卞持盈莞爾:「就是受了委屈,也要鬧得天下皆知。」

李丹信在賢妃那兒受了委屈,一大早就眼巴巴來尋自己給她做主,見自己沒有替她說話,便知今日討不得好,就又灰溜溜走了。

卞持盈就是不細問,也知這兩位妃子其中的齟齬陰私,後宮之中,來來去去無非也就這些事。

但她不會多管,也不會多插手。

誰輸誰贏,但看運氣。

「我就說貴妃一定有今日。」遲月看向殿門哼了一聲,抬了抬下巴:「那日賢妃得權,貴妃上躥下跳,全然不顧掌權的賢妃。賢妃剛上任,必有火燒,這火一看就要燒到貴妃身上,可見她不但不避著,反而高調示人,真是蠢笨如豬。」

卞持盈對後宮爭寵奪愛不感興趣,她倒是對春蒐挺期待的。

晏端和太后一定會在春蒐獵場上給自己下套,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們以為經過榮策先一事後,自己必定會收手隱藏,不敢妄動。

她偏不,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偏要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午後,晏端來了昭陽殿。

「寶淳呢?不是整日念著朕?怎麼朕一來,又見不著她人?」

卞持盈看著手裡的傳記:「寶淳每日午後都要小憩,陛下不知嗎?」

晏端一副剛想起來的模樣:「是朕疏忽了。」

「聽說你為寶淳擇了一位老師。」他皺眉,沉聲問:「為何朕現在才得知?為何不與朕商議?」

卞持盈放下書,側目望著他,語氣疏冷:「那日在閣中,我與陛下提過此事,陛下似乎對舊案更感興趣,沒有多問,想來也沒有記得。」

晏端作無奈狀:「皎皎,你是知道朕的,朕一旦忙起政事來,便將所有事都忘得乾淨,再想不起一件事來。」

說罷,他還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眉心。

卞持盈靜靜看著他,不置一詞。

眼前人還是往昔模樣,只是眉眼之間多了一些難以言喻的東西。如今他言談辭吐之荒唐,舉手投足之浮誇,不堪到卞持盈難以相信,相信她曾經竟愛過這樣一個人。

她曾經到底愛他什麼?

皇后殿下一時有些恍惚,愛他什麼呢?愛他純良和善,愛他才學濟濟,愛他克己奉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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