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頭裹的像是沙特風,只露出了一雙惶恐不安的眼睛,極度不安的四處盯著,目光在移到崇山明的身上時頓了一下,又緩緩移了下去。
他身體瑟縮了一下,目光落在地上,只顧著把自己包的像個粽子一樣,連崇哥也不叫了。
崇山明沒有說什麼,在他的身側坐下,兩個人就那麼坐在地板上,靠的離電視很近,屏幕的螢光一閃一閃,在他們的臉上投射出片片光柵。
少年走入了城市。
街道上有正在賣著咖啡的熊先生,有穿著熱辣的裙子跳舞招攬顧客的螞蟻小姐,還有獾婆婆步履蹣跚從馬路對面走過來。
少年走啊走,走到了一條小巷,一家看起來髒兮兮的小餐館啪的一下亮起了燈。
玻璃已經被油污糊滿,又被草草的擦了幾下,從那些曲折離奇的縫隙中透出了幾張歪七扭八的桌子,和裡面那些坐在桌邊略顯粗礦的客人。
少年蹲在了門口,兩隻手貼在地上,嘴巴忽而咧開。
原來是燈光投射在窗戶上,那些沒擦淨的油污組成了一朵玫瑰花的模樣,影子投在了地面上。
少年湊近了去看,看啊看的,身體忽而不知道被誰騰空拎了起來。
他左右偏了偏頭,不解的看向四周。
環境變了樣,再抬頭,少年發現自己已經被人拎到了窗戶裡面。
彪形大漢們全都聚了過來,一雙雙猩紅的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獵物一樣的,死死盯住了他。
高跟鞋的聲音噠噠的響起。
大漢們讓開了路,腿快要比那些大漢的腰還粗的怪阿姨手上拎著菜刀站在少年面前。
她的影子把少年籠罩住,雙手一抱胸,眉目一橫,少年就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臉頰。
薛簡當時的漂亮和現在不一樣。
他如同小鹿一樣的眼睛,不經意間的靈巧轉動,讓人可以全然的代入進去,很輕易的相信,那真的是一個被烏鴉養大,第一次進入所謂社會的驚慌靈魂。
見怪阿姨沒什麼動作,少年才慢慢的放下了手,然後扭頭指了指身後的窗戶。
沒有人懂他的意思,怪阿姨的手指卻在嘴角摩挲了兩下,忽而詭譎的一笑。
她一隻手把少年提起來,把他扔到了後廚,幾乎堆成了山的髒碗摞在裡面,少年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下一秒脖子上就被套住了鎖鏈,手裡被塞進了油膩的髒碗。
少年呆滯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碗,又抬起了頭,目光逐漸變的堅定。
畫面再一轉,少年脖頸上的鎖鏈已經不見了,不變的只有成山一樣的髒碗,他本來就及肩的頭髮變的更長,沾滿了白色的泡沫。
天氣大概已經入了冬,少年手腳全都被凍的通紅,不時的向手心裡哈出熱氣,片刻後,又只能猶豫不決的將它插入冰冷的水中。
等摞上最後一隻乾淨的碗,少年直接疲倦的躺到了地上,短小的衣服遮不住腰腹,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肚皮正在一上一下的起伏。
有人開門進來了,他立刻坐起了身,分明在被人推推搡搡,推搡著走出去,他眼睛卻仍然亮的可怕。
門口的醉漢邊罵罵咧咧著,邊時不時的嘔吐在地上,吵吵嚷嚷的聲音震的人耳朵生疼,少年被推過去,怪阿姨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
他習以為常的扶起東倒西歪的椅子,清掃著地上的碎片,只不過眼睛總是偷偷瞥著那玫瑰形狀的影子,然後偷偷的笑。
「砰!」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一起到來的還有飛濺的玻璃碎片。
少年瞪大了眼睛,擦了擦臉頰,溫熱的血從臉頰上慢慢淌下,他不知所措的偏過頭去,那積累了不知道多少年油污的玻璃,從中間碎裂開來,像是被人開膛破肚了一樣,露出了一個大洞。
醉漢還在不停的將自己手中的瓶子,往玻璃上砸去。
少年不以為意的往旁邊挪了挪,像個螃蟹一樣平移了過去,以免再次被波及到,再低下頭時卻發現,玫瑰沒有了。
鏡頭切換成了慢動作,黑白畫面與刻意的消音處理,像是回到了默片時代。
他發了瘋一樣的撲叫,哭泣,被無數人按住,又將他們一個一個的彈開。
等到畫面切換回正常的模式,少年已經離開了那家餐館,一個人呆呆地坐在路燈下,兩條腿大喇喇的劈開,劈成一個標準的八字,看上去像是沒有了繩索牽繫的木偶。
後來。
有一隻黑白奶牛貓的後背上,帶著玫瑰花樣的花紋,他跟著那隻貓,一起進入了一個小院。
小院的主人是個年輕的男人,少年和那隻小貓一起,把手搭在他的膝頭討要食物,和小貓一起酣然的睡在貓窩裡,抱著它柔軟的毛,摸著它後背上的奇特花紋。
有些客人來到男人家裡,和對待那個小貓一樣,不停的用手逗弄著少年,用手撓著他的下巴,摸著他的肚皮和背脊,把零食高高的拿起,等它跳起來去拿。
少年興致缺缺的配合著,和那隻小貓一樣的慵懶。
日子又是飛速的流轉,轉眼窗外的枝葉已經抽了條,發了新芽。
這天小貓看起來狀態不太好,總是使勁的用爪子抓撓著後背,身體使勁的蹭著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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