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單方面的決定,對不起。」崇山明緩緩呼出了口氣,薛簡又莫名聽出些疲憊感。
他不該疲憊吧。
終於發現手中的明珠其實只是魚目,在手裡把玩夠了以後,悄無聲息的將它扔回海底,怎麼還會疲憊。
薛簡的心尖上泛著酸,即便預設了千千萬萬遍,還是沒能阻止自己,把崇山明往他所能想到的最壞的方向去想像。
他們是這世界上最客氣的,最疏離的情侶。
分手的時候,崇山明說對不起,薛簡說沒關係。
「別再回杏芳里住了。」崇山明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足足沉默了半分鐘才開口,「我給你轉了一筆錢,你可以…買個房子。」
薛簡嗯了一聲,眼淚吧嗒一聲落到了碗裡,很快又連成了線。
他想說我不需要。
但是他本來就是為此來的。
人怎麼能忘了初心呢。
哈。
「謝謝崇哥。」
掛了電話以後,薛簡擦了擦眼角,繼續把筷子往鍋里伸,用牛肉卷在自己的碗裡堆成了一坐小山,然後端起碗來扒了起來。
吃的像一隻小豬,呼嚕呼嚕呼嚕。
他明知道這是一個必然的結局,他甚至不應該有難過。
可是薛簡只覺得待在這裡,連空氣都變得沉重。
他開始找理由,為自己的情緒找理由。
崇山明怎麼能在電話里說分手,怎麼能這麼的敷衍。
他怎麼連一個理由都不肯編出來,哪怕說一句,我不喜歡你了,我要結婚了,或者,你是個男生,我們的身份註定沒有結果的。
隨便說一個都好。
還有…他怎麼能這麼平靜。
薛簡預設了許多次,偏偏沒想到是這麼的輕描淡寫。
曾經養父母歡天喜地的送他走,迫不及待的甩掉他這個包袱。
薛簡不是覺得崇山明該對他不離不棄,真的和他地久天長。
他只是以為,起碼崇山明送他走時,會有三分不舍。
薛簡咽下去了最後一口肉,把碗放了下來,看了三人一眼,抿唇道:「我和崇哥分手了。」
他又站起身朝著程左禮微微躬了躬身,「這段時間打擾了。」
雖然同崇山明說了明天再搬走,但是薛簡不想給自己留下這樣的回憶。
在某某地方的最後一夜,這樣的回憶。
他上樓以後就收拾起了行李,早就準備好的行李袋掏了出來,裝滿了一個又一個袋子。
來的時候沒有這麼多行李,不過這些日子,崇山明給他添置了很多衣服,薛簡沒出息的全都帶走了。
那塊表被他擦淨放到了崇山明的書房。
薛簡又想起來那天,他燒的神志不清,崇山明讓他用這塊表,去換一車的糖。
手指沒忍住,又蜷縮了起來,小指勾著錶帶,差一點又被他拐帶到地上。
薛簡蹲在地上,頭埋在膝蓋里蹲了一會兒,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站了起來。
坐上車的時候,薛簡已經不再哭了,只是有些麻木的看著搬家師傅的嘴一張一合,耳中傳來一些嗡鳴的聲響。
其實薛簡根本就沒聽到他說什麼,但他還是誇張的點頭,附和。
新家在一條很乾淨的街道上,街道的名字也挺好聽,叫彩織街。
師傅幫著他一起把行李運了進去,薛簡付過錢後看著他離開,轉過身刷的一聲拉上了窗簾。
屋裡瞬間黑的如同化不開的油墨。
睡著了就好了。
他只是…困了。
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困。
夜色里化不開的是黑色,氤氳開的卻是咬牙切齒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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