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畫框闖出門,走廊里的眼睛和嘴唇都消失了,被天使神聖的念經掃去了。
但他還沒吸幾口新鮮空氣,又感受到熟悉的絲絲熱浪。
隔了一間病房,門從內打開,向日葵頭顱一揚一揚地探出,江冥拿著一個很有年代感的茶缸,正要去洗,陡然瞧見捲髮尾都帶焦的薛潮,驚訝道:「你去挖煤了?」
薛潮往裡望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江冥」奶奶住的病房。
他絲毫沒提江冥就是幫紅玫瑰縫屍體的人,而是公事公辦,頗為冷漠地問:「她們兩個呢?」
江冥知道薛潮肯定想到了,見他不拆穿,心裡痒痒的,期待他有什麼花招,面上也像沒做過一樣,仍然親昵道:「蒲在找病房,她還是沒找到她那個npc的線索,至於那朵風風火火的紅玫瑰,你也猜到了,就在下面,畢竟未來死了嘛,和鄧一個道理。」
他指了指地下,薛潮忽然意識到,那絲熱浪就是從地下一路飄上來的……太平間起火了!
「她把那裡燒了?」江冥似乎也很詫異,「太平間是她在醫院的劇情定點,這麼做是自斷後路,我再欠都不會燒『奶奶』的病房……」
他的話忽然止住,向日葵腦袋側了一下,「看向」薛潮。
太平間是紅玫瑰能合理存在在醫院的劇情點,燒了對她沒有好處……除非她不在意好處不好處,只管找對手的不痛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廣播室有兩種可能。
如果是一……那太平間也許就是廣播室!
第72章
「你還真敢來。」少女站在太平間的中央, 紅玫瑰頭顱與滿地血鞋印同色,嘲弄道,「找死太積極, 顯得你自作聰明……沒人能掌握所有走向。」
「我死也是因我自己而死,也算半條命握在手裡。」薛潮睨她,「你就不一樣了,要是一會兒你先死了, 需要給你的主人打審批嗎?」
紅雷射瞬間閃起,薛潮轉過畫框,啃著籠子的人頭兇狠瞪去,「ooc」的警告再次想起:「這年頭死都死不乾淨,你後面柜子里一堆觀眾呢,打打殺殺可不好……再跌破一次共鳴度, 你就不一定能活著離開這個副本了,即便你從我或蒲逢春這裡知道了秘密的內容, 出不去也毫無意義。」
他輕笑道:「不過同化成npc也挺好的, 就當為我擴人脈,下次帶玩家再進這個本,看在老相識的份, 也透兩句題。」
閃光熄滅,少女徑直與他擦身而過:「不用髒我的手, 你忘記你自己引的火了嗎?」
其中一個鐵櫃傳來火舌席捲的顫動,彌散在太平間的嗆人味道正來源於此——之前的火順著敏敏的「身體世界」一路燒來了!
管道彼此獨立, 但太平間卻是共用的起點, 薛潮迅速撤退,不忘防備紅玫瑰的阻攔,但她徹底無視了他, 根本沒有堵門或者阻擋,大大方方地留給他一個背影,好像生怕他不追來。
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隨後,火焰宛如音爆,碾過管道,同時他的身體內部似乎也有一把暗藏的火,相應爆發,像一盆燒開的水澆入天靈蓋的洞,熨過每一寸內里的骨與肉。
薛潮單膝砸地,猛吐一口血,怎麼也緩解不了灼痛,腦子裡堆滿熱氣,中暑般暈眩,他的雙手狼狽拍打四周,抓住太平櫃的拉手,強撐起身,然後一個個拉出柜子,無頭屍體在火焰里掙動,只能在火光里看見一團扭曲的黑色人影,被燒毛了邊,長大的嘴發出叫聲,很快又被燒滅了。
他似乎在尋找什麼,沒站穩摔倒了一次,又狼狽地爬起來接著找,捲髮亂成一團,像炸開毛的蒲公英,臉灰撲撲的,但那雙抬起的眼睛卻冷成兩塊凝結的冰川,一切火焰撞上來都滋滋湮滅了。
他拉開第二排的一個太平櫃,眼神一動……終於被他找到異常了,這具屍體安安靜靜躺在火里,沒有任何詐屍的跡象,死得「徹底」。
拖出屍體,薛潮直接脫下唯一的上衣撲火,屍體已經被燒了三分之一,可以用「面目全非」形容,但看體格,多半是一個老人。
他又去翻太平櫃,真讓他在櫃側的縫隙找到一根被燒斷的白髮,應該是原本在袖口,掉進縫隙了。
薛潮捏著這根頭髮,映著火光看了看,靈光一閃——太平櫃裡都是無頭屍體,怎麼會有頭髮?
且不說除了他和單元主角,其他人都是異頭,就算這人是受害者之一,但受害者的「零部件」都在大腦深處的「器官流水線」,單獨拔下的發、連著頭皮割下的發、移植到其他頭顱的發等等,都在這個變異的「里世界」,而太平間大部分還在表世界,這些就是單純的無頭屍體,頭身都分開了,哪來的頭髮?除非在這裡砍的頭。
薛潮的手伸進屍體的腔子裡,挖開爛肉,捅到深處,血淋淋地拽住一節「繩」,不是血管,手感非常熟悉,扎得他手心發癢,就長在身體裡,每一條分岔似的根部都融入血肉和筋骨。
他使勁一拽,根就接連斷開,攤開一看,是一節向日葵的植物根莖。
還有一種可能……這才是向日葵頭顱的真正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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