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確實是有些本事的。
孫少衡見天色已晚,對兩人道:「此事明日再議吧,娘…章姑娘今日受了傷,也該早些休息。」
姚半雪點點頭,看了唐瓔一眼,應命離開了。
他走後,唐瓔亦步亦趨地追了出去。
「姚大人———」
見姚半雪一隻腳即將踏出院門,唐瓔喊住了他。
由於出來時跑得急,她髮絲有些凌亂,微喘著氣,秀致的小臉上還泛著紅暈。
姚半雪別開眼,語氣淡然,「何事?」
唐瓔緩了下呼吸,道:「七年前,孫大人來維揚查案,不幸遭人追殺,途中恰巧被下官所救,經此一遇,是以同下官有些交情。」
眼前這人識微見幾的本事她今日算是領教到了,他本就對「章瑛」的身份存疑,孫少衡的出現就更讓她顯得可疑了,那麼與其主動讓他去思考、懷疑,倒不如直接把事實告訴他,反正他與孫少衡之間也沒什麼好遮掩的。
聽了她的解釋,姚半雪沉眼打量了她半晌,寒眸里透著冷漠,一如他們初見那日,卻又多了絲她看不懂的情緒。
「與我何干?」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寒風揚起,清甜的合歡香消失在風裡。
第11章 第十章「你是說,大人上頭還有人?」……
盛通街的茶館包廂內,水汽氤氳,清香四溢。
冬日的茶館本該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的地方,可眼前的人卻無心品味,他焦急地搓著雙手,隔著小軒窗,時不時俯首望向店門口。
終於,他等到了來人。
「蔣兄,大人怎麼說?那新來的欽差本事如何?我們不會還要被傳喚吧?」
來人方至,茶還未喝上一口就迎來他連珠炮式的盤問,不免有些不耐煩,說話的語氣也是硬邦邦的,「有些棘手,那欽差是錦衣衛的人,范喬的死最終還是驚動了聖上。」
「啊,那我們怎麼辦啊?」
沒有人應答他,顯然,來人對此也束手無策了。
見一向最有主意的同伴也不做聲了,封嗣兀自著急了一會兒,忐忑道:「蔣兄,要不我們自首吧?」
這話一出,蔣其正「騰」的一下站起了身,不慎打翻了桌邊的茶水,他顧不上擦拭,急斥道:「閉嘴!沒個影兒的事,你怕什麼!」
「可是…」
蔣其正抖了抖手臂上的水漬,望向封嗣那張惶惑的臉,逐漸嚴肅了表情,「給我收起那副表情,險些別露了馬腳。」
挽起袖子,他抬眼望直視著同伴的眼睛,目光森冷,「封嗣,嘉寧十四年那起大型科舉受賄案後,咸南對舞弊生員的懲治有多嚴厲,你難道不清楚?」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咬牙切齒,「況且這次還死了這麼多人,你以為聖上不會查?你不要命我還想要呢!」
封嗣愣了一下,不再出聲了。
蔣其正看著眼前垂頭喪氣的同伴,一股懊惱之意油然而生。
封家和蔣家一樣同為維揚望族。封嗣的父親曾是官至三品的吏部侍郎,朝中人脈不少,致仕後才回的維揚,蔣其正則出生於維揚一富戶,家裡掌漕運生意的,族中百年來也就出了他這麼個讀書人,自小珍而重之地養著,蔣其中也不負眾望,於三年前考取了秀才。自那以後,蔣家人簡直把他當成了文曲下凡,越發好吃好喝的供著,以求秋闈一舉奪魁。可將其正自己知道,他光是拿到鄉試的名額就已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莫說一舉奪魁,便是連中舉都難…
秋闈前幾日,蔣其正隨父親去封府拜訪,見到這傢伙慌慌張張地在後院搗鼓著什麼東西。那東西奇臭無比,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攏上前看了看,卻叫他窺見了端倪。
「你…」
他至今還記得彼時封嗣驚恐的眼神,仿佛一個瀕死之人。
見他慌張,他趁勢詰問道:「眾所周知,李大人是宋大人的學生,而此次秋闈的主考官之一就是宋大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李大人為何會給你寫信?你拿著這封信和臭水又在試驗些什麼?」
封嗣是個軟包,他還沒問幾句他就先憋不住了,一股惱全交代了。
他聽完十分吃驚,「還能這樣?」
封嗣苦笑,「蔣兄你也知道,我天生不是讀書的料,我那嫡弟如今已是京官了,而我不過是個屢屢落第的萬年秀才,我不想給封家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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