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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姚半雪頭一回跟她透露這麼多官場上的事,唐瓔有些驚訝,旋即明白了他和黎靖北相識的緣由。

此事她也有點印象,那帳房先生是她妹妹姜芙的養父,因涉嫌殺害禮部尚書而被當地知府羈押,三司會審後,方詳的嫌疑已被初步排除,可那知府卻遲遲不肯放人,此事在坊間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皆言那知府定是收了安國公夫人的好處才將一個無辜之人扣無故羈押,辱罵聲一片,後來也不知怎麼了,就連靖王那邊也派人過來催促放人,人何時放的她不知道,但那知府大人想必就是姚半雪了。如此聽來,黎靖北似乎還欠著姚半雪一個人情。

「太子洗馬殺害曲大人的事,你不也是知道…」姚半雪話還未說完,轉眼便瞅見一個矯捷的身影「咻」地一下先他一步鑽進了轎內。

四個打盹的轎夫猛然察覺到轎里進了人,方準備起轎,抬頭卻發現他們知府大人還直挺挺地杵在旁邊,不禁嚇了一跳,手一抖,轎子「咚」一聲落了地。

「啊呀——」

轎子裡的神秘人傳來一聲痛呼,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女子,四雙眼睛齊齊看向他們大人。

姚半雪嘆了口氣,上轎後吩咐:「起轎吧。」

四人不再猶豫,依言抬起了轎子。

轎內暖盆的熱氣將唐瓔的臉熏得紅彤彤的,她抬頭覷了眼姚半雪,他神色如常,仍是一如既往冰冷的模樣,不禁有些好奇。

他都不生氣嗎?

其實仔細想來,她惹過他很多次。先不說她不顧他勸阻屢次三番私查江臨的事,就說她在李思面前造謠他誘她入紅塵,轉眼又將她拋棄的事,還有他對佟敏愛而不得,特意尋去青樓的事...若換個脾氣差點的人早想揍她一頓了。可姚半雪這人似乎是冷漠慣了,極少有什麼事能挑動他的情緒。在意的事都少有,就更別說動怒了。

突然,唐瓔試探性地問他:「姚大人,陛下封我做官,您似乎不是很高興?」其實她之前就注意到了,在黎靖北提出封她做照磨所都事時,姚半雪的眉毛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果然,聽到這話,他的眉毛又皺了一下。

姚半雪沉默良久,久到唐瓔都以為他不會再答話時,他開口了,聲線里隱帶怒氣,「早在靈桑寺我就讓你不要摻合進來了。」

他頓了頓,「箭美人的毒製取不易,單說提純就需要極高的煉製工藝,更遑論這背後耗損的人力、財力和原料之巨。你想想,朱青陌這樣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能有多大的本事能獨自將毒物提煉出來?樹大招風,你可知你人前的一番表現得罪了多少人?」

唐瓔知道他想說什麼,方想反駁,他又說:「你方入仕,根基尚弱,就已經把自己推到了危險的邊緣,你可知我被調往建安所為何事?」

唐瓔愣了愣,心念一動,「難道跟箭美人有關?」

姚半雪沒有回答,凜然的眸子定定地注視著她,仿佛要將她擊穿,「都察院有人就是這樣死的...我的老師———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身邊已經無人可用了,無奈之下,才不得不將我這個最討厭的學生臨時借調過去。」

說到「最討厭的學生」時,姚半雪凜冽的眸光中划過一絲傷痛,和那日宋懷州贈她青雲簪時的情緒很像。

都察院有人死了...唐瓔突然想到,那日在涼亭內,她無意間說了句「都察院最近缺人」的玩笑話,姚半雪聽言眼皮猛跳了一下,而且...他居然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被自己的老師調過去的...如此看來,此事恐怕還有更大的牽扯...

沒等唐瓔有所反應,姚半雪收起眼中的異樣,再次警告道:「建安的水渾濁無比,不是你這種愛出風頭、有點小聰明的人就能滌清的。」

這話本是忠告,可她聽起來卻分外刺耳,那股憤怒又無力的感覺再次襲來。

「那我要是不吱聲呢?」

她不想忍了,牙關咬得死緊。

「我要是不吱聲,江臨的冤屈誰來替他洗?我師父...」她哽了哽,「就該這樣枉死?」

她深吸一口氣,「你說茲事體大,不允我插手,可是除了宋大人外,還有誰會為一個小小的經魁說話呢?十年寒窗,三年一試,他本該是此次秋闈的解元,正是風光無限的時候,卻因他人的一己之私而喪了命!」

唐瓔通紅的雙眸直視著姚半雪,炯目中的無畏將他狠狠地震了一下,「姚大人聰慧如斯,您在孫大人來之前就已經猜到了泄題一事同四位內簾官有關,其中的細枝末節連我都明了,我不信您沒看出來。可儘管如此,您為了置身事外,仍選擇緘口不言。你便是這麼當這維揚的父母官的麼?!」

她笑了笑,清秀的眉宇間滿是怒意,「更何況,大人要去的地方還是都察院。都察院作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專職糾劾百官之事,爾為御史,若不能以身為劍,執法嚴明,如此畏畏縮縮,如何激濁揚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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