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了一袋糖蒸栗酥,遞給祁桁,他卻不要,還振振有詞地說:「走食,食屑滿地,兼損儀容,非君子所為。」
坐在吃浮元子的店裡,祁桁嘆口氣,沒柰何地從袖中掏出帕子:「擦擦嘴。」
我熟練接過,擦完嘴邊的細碎餅渣,將帕子放回了袖中。
「下次洗完還你。」
我三人端坐在桌前等浮元子煮好,一時沒人說話,我想起這一路走來嚴勝過於地沉默寡言了,不像是表哥,也不像成心出來玩的樣子,害怕祁桁看出什麼端倪,我又道:「表哥,你不是最喜歡吃浮元子了嗎,怎麼就要了一碗?」
嚴勝突然被我這麼一問,一下有些愣住,見我和祁桁都將他看著,趕緊道,「因為……因為晚上不可多吃,容易積食。」
「大哥說得有理。」我轉頭對祁桁道,「我表哥就是這樣,講究。」
我跟祁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時不時我也問嚴勝的意見,聊的都是過節時候的一些見聞,不干涉其他,終於等到那浮元子端上來,心中一松,一時之間懈怠,勺子一舀就吞了一整個進嘴,牙齒咬破,滾燙地芝麻花生餡就落到了舌頭上。
「好燙……好燙……」
祁桁邊用勺子攪動著浮元子,邊無可奈何地看著我搖頭。
他吃了沒多久,目光突然一凝,站起身往外頭指了指,對我道:「我吃飽了,到那頭街角等你。」
言罷,慌忙從後門走掉了。
一同用膳,提前離席,不像是他的什麼君子作風啊?而且從後門走,不是還得繞路嗎?我愣了一瞬,轉頭往他剛才看著的方向瞧去,見到一婦人正往店裡走來,仔細一瞧,正是剛才賣他花燈的那個老闆。
正疑惑著,多看了幾眼,發現那老闆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只是走在前頭點,後頭還有一青年、一孩童,也走在她身後,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正跟她說著什麼。那孩童,正是上次捏著蝴蝶哭的那個,那青年……
杜英睿?!
三兩口吃完,我和嚴勝一起在街角找到了祁桁。
我問祁桁:「你……你買那麼多燈,其實不是你弟弟妹妹想要,而是為了讓那位老闆娘賺錢吧?」
祁桁走在前頭,背對著我,不說話。
「她……是杜英睿的娘親嗎?你編蝴蝶送的那小孩,就是他弟弟嗎?」我又問。
祁桁緩緩點了一下頭。
我走上前,與他並肩而行,「杜英睿不知道是不是?你害怕叫他瞧出來,為什麼?」
祁桁沉默片刻,方緩緩道:「倘若知道是我,他恐不會收那些錢。」
他又是這樣,他總是這樣。
「可杜英睿一直那樣誤會你,你做完這些,不去解釋,他也不會念著你的好。」
祁桁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麼,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只望向遠處煙火。
我望著他的眼睛,一時之間失神,也忘記要說什麼。
良久,我方聽見他說:「走罷,放燈去。」
第25章
圍獵之前, 朝中又發生了件大事。
禮部尚書柳文崖,半夜喝完酒回家,失足跌進湖裡淹死了。
天有不測風雲, 人有旦夕禍福, 這種事通俗的講就叫點兒背。但巧就巧在他失足的昨日, 受到了江起聞, 也就是之前負責過林承之案子的大理寺左少卿的彈劾。
說是有人揭發他幾年前任會試的主考官時參與舞弊, 正預備提審他了,他卻就這麼突然死了。所以也有人說他是做賊心虛, 提前知道了風聲,趁著提審的公文還在辦, 趕緊自行了斷了,免得牽累家人。
這是一個說法。另一個說法是江起聞從前與他有些齷齪, 此番只是借題發揮,他這麼做是為了以死明志, 以證清白。
總之, 人死了,其中有什麼隱情也找不到問了。柳府的人對外講,一律都是失足淹死的。只後來柳文崖的小兒子柳飛瀚去江起聞家裡鬧過,說是他逼死了柳文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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