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來陪她去寺廟禮佛,」祁桁搖著頭道,「今日人可是真多,廟外排了好長的隊,折騰了大半天,一路又走了好遠,她一回來就歇著了。」
「她去禮佛,怎麼要挑你陪著?」
「是我不放心她,」祁桁嘆了口氣,嘴角帶著無奈的苦笑,「寺在郊外地界,她一個女孩子,性子是大大咧咧的,真遇上什麼土匪強盜,哪裡招架得住?可她竟還不大想讓我跟著,我更是覺著古怪,一路去了才知道,原來那聞聲寺是有名的求姻緣的地方……」
真要遇上土匪強盜,你和她加一起也招架不住呀。
我腹誹一番,思忖一陣,道:「她是害羞了吧?」
祁桁點了點頭。
「後來就只讓我在廟外候著,不讓我跟她一塊。出來的時候,我瞧她手裡拿著一張簽文,臉上掛著笑,問她在笑什麼,她就說那簽文解的是她跟她的意中人命里有些羈絆。」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命里有羈絆?這簽文解得真是有水平,也不說是好是壞,就說是有羈絆,都意中人了,如何能說沒有羈絆?她還信這個?」
祁桁無奈地道:「信啊,高興得回來路上還差點崴了腳。」
他嘶了一聲,皺起來眉頭,「平日裡也沒見她跟什麼男子接觸過啊,怎麼就有意中人了呢?」
「可能是偶然間碰著的,沒跟你說。」我又奇道,「她連這都跟你說,不怕你說她?」
「我向來管不住她,"祁桁又是無奈搖頭,看著我,嘆一口氣,「也向來管不動你。」
***
休息了一會,我又問祁桁等下有什麼事沒,沒有的話要麼跟我們一起上街去玩。祁桁點頭應下,又道:「不過你們得等我一會。」
他轉身鑽入了另一條巷子,一會的功夫,帶著紀遠回了書局。
書局天黑就不營業了,紀遠趕來的時候嘴唇冒著油光,嘴角還沾著飯粒,像是剛剛才下了飯桌,進了書局,見滿滿一屋子花燈,「哇」地驚愕出了聲。
祁桁站在一旁,吩咐他等下帶著族裡的弟弟妹妹過來領花燈。
紀遠點點頭,忍不住又道:「可這麼多花燈,總不能一人領五六個吧?」
祁桁沉吟片刻,將荷花燈和疊成一摞的長明燈都挑了出來,指著剩下的說:「再多的,就掛在書局吧,喜慶。」
與紀遠分別,我三人一路從書局行至河邊橋頭。
夜色已深,人潮洶湧,燈海輝煌。
我輕輕將荷花燈放置在河面上,側頭問祁桁:「這樣就行了嗎?」
祁桁點點頭。
我又忍不住問:「不用許願什麼的嗎?」
我目光飄向對岸雙手合十對著花燈念叨的男男女女。
祁桁順著我目光看去,忍笑搖頭。
「只有互相屬意的男女才會同放一盞荷花燈,許願長長久久。」
「……」我尷尬地摸了摸鼻尖,「原來這樣。」
清潤溫軟的聲音自耳邊響起:「花燈在江河裡逐流,人在江湖中沉浮,兩人合放一盞,比喻攜手枯榮,共濟沉浮,花燈飄得越遠,就意味姻緣走得越長久……」
「那我這個意味什麼?」我愣愣指著才放下去就翻身栽進河裡的那盞荷花燈道,「命中沒有姻緣嗎?」
祁桁道:「意味著你浪費了我五文錢。」
「……」我乾巴巴笑。
幸好他買了一堆荷花燈,我跟著他學了幾次,終於能看著荷花燈遠遠地飄去目不能及的地方了。
放完最後一盞荷花燈,我總結道:「所以下去的時候要馬上鬆手,不然捏得緊了,歪了一點,叫水灌進一側,飄兩下就沉下去了。意味著人要學會放手,強求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祁桁點點頭笑著道:「嗯,倒有幾分歪理。」
放完荷花燈,我早已是飢腸轆轆,知道祁桁也還沒吃飯,便拉著他一起去找浮元子吃,也算應個景。
整座城都置身於一片燈火花海之中,小吃攤被巷中連片的花燈照得更加亮堂了,一路穿過去,有餛飩、芝麻糖、馬蹄糕、糖蒸栗酥、燒鴿、柿霜餅、烤紅薯、辣油拌麵……香味撲鼻,色澤也在燈照之下越發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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