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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撇開我的手跑了,兩步之後又剎住腳,回頭說:「但是你伸冤的時候,千萬不要說是我給你報的信。你要做鬼,我還想要做人呢。」

她又兩根指頭指我,「你知道不知道?半個字都不要提我。」

山里夜路難行,趁天還亮,我跟九衣兩個人一起逃了。

躲避風頭,我跟她二人就一直住在老屋之中,哪兒也不去。

我二人無聊時候,就叉魚玩,叉好的魚架起來,就在河邊烤著吃。

「喂,張白,你說那些東西是假貨,真的是你在騙人嗎?」九衣將烤好的魚拿起來,一邊撕魚皮,一邊問我,「沒想到,你是真的生財有道啊。」

我繼續將還在烤的魚翻面,答:「不是。」

九衣手放下來,怒踢了一下石子,「那麼他們冤枉你。那個周重培自己招搖撞騙!他就是個大騙子!王八蛋,他騙了不知道多少錢!我聽說他一個破花瓶就要賣好幾千兩!幾、千、兩!這得幾個箱子才裝得完的錢!」

她邊吃魚邊罵,魚刺卡到喉嚨里,也要罵。

說天底下不公平的事太多,所有人都欺負她,連魚都欺負她。

連條都已經死了的魚都能欺負她。

經常她閒下來,就罵人。

除此之外,她還經常看醫書,試著給我治失憶的病,拿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藥給我喝,喝完失憶沒有好,倒是這裡痛完那裡又痛。每次看我對著藥湯喝不進去,她都這麼說——

「張白,你別怕。我就是大夫,我在你身邊你怕什麼。你喝出毛病,我也能夠給你治好。喝不死的,啊,你放心吧。你放心喝。」

說完,端著碗捏著我的下巴將湯餵進去。

除了報官被抓和被人打死這兩條死路之外,她憑藉過人的本事替我挖掘出來第三條死路。

說不準,這條試毒的路比前面兩條都死得還要痛苦和慘烈。

終於,這麼漫長的生來死去的折磨在兩個月之後宣告收場。

張哺臣回來了。

他從京城而來,他還真的帶了一些吃的玩的,九衣很高興,全都收了,又問他到底去幹什麼這麼久不回來,她以為他死了,還傷心了好一陣,她還給他修了個墳。

張哺臣走到墳邊上,看著那塊木頭做的碑,鬍子連嘴角一起抽,「孽徒!怪不得我返程路上總是噩夢不止,老夢見棺材,原來是你在這裡咒我!」

我和九衣一起將墳給拆了。

拆墳的時候,張哺臣就搬出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指揮,順便聊一些他在京城的所見所聞。

「……你見過玉做的台階嗎?安王府裡面的門階就是玉做的,京城裡的人都說,他家裡用來藏寶貝的屋子都有幾十間,分門別類還要入帳,帳上面記了什麼時間收入放在什麼地方,樣樣都細,有一個管家專門管這個,不然他自己都記不住。」

「……臨安城裡面到處都是戲坊瓦子,酒坊也多,甚至賣胭脂水粉,姑娘玩意的鋪子都能夠一整條街逛不完,到了過節的時候,皇帝還會讓禁軍奏樂,宮裡面的舞女和琴師也會出動,高台下面滿滿都是人頭,上元時分,滿街叫賣聲不絕,香飄萬里,徹夜都亮……」

「……賢昭帝御駕親征,那叫一個神勇,首戰殺敵上萬,把蠆廉人膽都嚇破了,屁滾尿流地逃,要不是因為夏溥心那個叛賊……哎……哎……」

說到這裡,他眼睛水都下來了。

「生死當下,賢昭帝不降不讓,以身易城,這是何等的膽識……」

他說完,看見我和九衣兩個人站在已經被推平的墳邊,攤著手不聲不響看他,突然住口。

「呔!無知小兒,你們懂什麼。我跟你們說什麼。」

「兩個呆子,我跟你們說什麼。」他站起身,又說了這樣一句,一邊拿袖子揩眼睛一邊往屋裡走。

走到一半又轉過頭,不耐煩拿指頭分別將我二人指了一下。

「臉上的泥擦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向九衣問我的來歷,九衣一五一十都交代了,說請他出馬來治我的失憶之症。

張哺臣猛拍桌子,連碗都給掀了。

「孽徒!為師教你做一個好人,沒有讓你黑白不分。你竟然救了一個逃兵。陣前脫逃背信棄義,這種人沒有什麼可救!趕緊讓他給我滾!」

九衣將我叫我屋外,躲著張哺臣,專門走到牆角的位置跟我說,他師父這個人雖然已經棄功名從岐黃,但這麼多年的書讀下去還是很迂腐的,為人相當的固執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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