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泮橋!」
「行大禮!」
「詣盥洗所!」
文廟泮池浮著新采的芹葉。
按照慣例,蘇逸應該是要同這些其餘的生員結交相識,但是他並未被人絆住手腳,而是在大禮結束之後,便無人再發現他的蹤影。
無人的角落,暮色漫過碑廊。
謝明眴尋到了人,和他安靜的呆在一起。
謝明眴雖然成熟,但是卻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第一次接吻,不免的有些僵硬。
他攥住拳頭,蘇逸便將那隻手一根一根的掰開,帶著不容抗拒的強勢,目光灼熱,似乎要將他整個人上下看透,又很認真的告訴謝明眴:「我很喜歡你,請接受我的表白。」
謝明眴當時在想,怎麼會有人這麼幹淨的男孩子?
很可愛,很大方,他也很喜歡。
他忽略了自己跳動的心,閉上眼,圈住那人的脖頸,任憑對方主動的靠近,帶著小心翼翼,謝明眴承受了那個淺淡吻。
直到分開彼此,卻也是謝明眴失去了耐心的那一刻。
他似乎有些不能忍受,終於肯主動的追上來,輾轉流連於他的唇上。
他只記得剎那間的空氣里唯獨留下了唇齒交纏的聲音,氛圍曖昧勾人,也叫人不由自主的沉醉。
什麼才叫愛?
懵懂無知的人因為愛人逐漸品得愛給人帶來的癮,所以愛是無聲無息的盯著因為動情時而顫抖的睫毛,瘋狂的吻會糾纏著他們兩個人,渾身上下都沾染上彼此的味道。
而後一次又一次的加深,注入所有微小的情緒,拋開所有的試探與渴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彼此。
他的愛只因一人而起。
謝明眴牽起他的手:「回家嗎?」
「簪花宴…」蘇逸低聲:「我是案首,不能不參加…」
「誰說的?」
謝明眴低啞的聲音似乎是引誘,像是神話中所出現的塞壬一樣,他對蘇逸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好…」
院試之後的簪花宴,蘇逸沒有參加。
謝九早早的就在府學外等著他們,兩人乘著馬車回了家。
蘇逸這身裝扮實在太過引人注目,無論到哪個地方都會引起眾人注意,更何況謝明眴也不能拋頭露面。
蘇逸取下了頭上的東西,輕輕的擱置一旁,安靜的坐著,望著外面漸漸黑下來的天:「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出發。」謝明眴道:「我們駕馬先行,儘量十五日便能趕到京城。」
「為何那麼急?」
「大理寺卿魏立,還有印象嗎?」
謝明眴替他解開了衣袍:「他前段時間因為查江南鹽稅一案,被人下了毒,死了,眼睛被人挖了出來,我皇兄猜測,他是在查案過程中查到了一些不能看的東西。於是叫我快馬加鞭趕回去,省得再出什麼亂子。」
他揉了揉蘇逸的頭:「怕嗎?」
蘇逸平淡的搖了搖頭:「如果這些東西都怕,那我連救你都不會。」
「救我,是不是因為還有那麼一點喜歡?」
「謝明眴,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不喜歡你。我唯一只承認,我們曾經分手過。」
蘇逸不急不緩道:「活著,無非對得起兩樣東西,人和世。我出生起就沒有親人,是院長媽媽救了我,讓我有了家。後來她生病去世了,我也學不會怎麼養自己。也有可能是小時候在雪地里凍壞了腦子,也傻得可笑,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很多人喜歡。所以我知道,和你在一起已經用盡了我所有的運氣,你要分手,我又能怎麼辦。」
「所以你就算要和我分手,我也認了。」
蘇逸捧起他的臉,獻上一個吻:「但是幸好,那是誤會,我就暫且當你犯了個錯,權當抵消了我親你但又不給你身份的混蛋行為。」
「那叫獎勵我」,謝明眴帶著人壓到床榻之上,卻只是捧著親了又親:「直到待你到了十八,可是叫我好忍。」
「…若我是女子,十五歲及笄,就能嫁人了,」蘇逸被人吻的喘不過來氣:「你還要在乎這點東西嗎…?」
「要」,謝明眴摸了摸蘇逸汗濕的頭髮:「但你如果忍不了的話,我只用手就是了。」
蘇逸:?_??
第21章
他們從南都出發,所有行李物件全部都交於鏢局。
四人快馬加鞭,於第十五日卯時初刻,終於窺見了還在青灰色薄霧中的中都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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