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息後,她又緩聲道:「我學後,必然當胸還你一劍!不,我還你兩劍,好叫你姓媯的早下地獄!」
媯越州聞言,反而笑得更開心了些。她道:「當然,當然,你勢必如此。」
沈佩寧自這話里聽出了輕蔑與折辱,她難以控制地大叫道:「你以為我殺不了你是不是!你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要殺你是不是?!哈哈,哈哈,你這妖女、魔頭、大惡賊,欺世盜名,滿手血腥,已是武林眾敵,人人得而誅之!你竟以為我不知道了?!誰叫你陰險狡詐喪盡天良!任你武功多強,可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天理難容!哈,如今挾了我來,恐怕正是懼了,才要去尋那神劍……是了,是了,否則你又何必想到了我?!可我寧死也絕不說!嘿嘿,媯越州,媯越州,若你還想如以前一般矇騙於我,那可就錯了主意……如今你只怕是獨木難支,做了那秋後蚱蜢呢——哈哈,我瞧著你不得好死!」
她越說越激動,自那興奮的話語中汲取到了無盡的勇氣和快意,終於從仇恨和屈辱中掙脫。沈佩寧轉過身來,雙目發紅地盯著對面的仇家,似乎已親眼所見她橫屍當場的景象,神態中似哭似笑。
見此情狀,媯越州只是挑了下眉。她驅步走至沈佩寧身前,隨後微微俯身,將那被揩去血跡的金簪重新插回她的發間。
「啪!」
沈佩寧面色一變,驟然打她一掌,隨後便將那金簪再次拔下狠命擲在雪地里,猶自慊不夠解氣還踩了幾腳。
「你休想!你休想!!」終究避無可避,她便再度陷入聲嘶力竭之中,大睜著充血的雙眼喊道,「——我絕不叫你活著!!!」
媯越州迎著沈佩寧的目光,頓了頓,便問道:「那麼你必定是不會給我立墳了,是不是?」
沈佩寧怔了下,尚未作答,便聽得她又道:「待我死後,便要叫我暴屍荒野,或者五馬分屍去餵了野狗,這才好罷?」
沈佩寧猶疑警惕,神色幾變後方略略鎮定下來,她張了張嘴,卻只是重複:「我絕不叫你活著。」
媯越州不再言語,在目光中仔仔細細將她打量,當她收起笑容時,視線便顯得冰冷而頗具壓力。縱然如此,沈佩寧的神態卻半分不改。她的雙目如火,帶著對峙天地的恨意同她對視。
於是媯越州真真切切大笑起來,仿佛這是一生中難得的暢懷時刻。待到略略平復後,便隨手為沈佩寧理了理因方才的動作而亂糟糟的鬢髮。
這樣的情景,就好似兩人還停留在過去的時光中,譬如曾經沈府寂靜的廂房中。她也是這樣為面色鬱郁的沈佩寧撥弄了下額發,隨後便將她抱起,如風一般掠過沈府的高牆,一路趕往那尚未日出的蓮山之顛。
媯越州揚聲道:「不錯,不錯,多好的姑娘呀。」
「——可是,殺人不是這樣的。」
她收回手,眨眼間指尖卻已自身後夾來一支暗箭。箭芒鋒利,箭身漆黑,隨著指尖的動作開始旋轉,在乾冷的空中劃出弧線。
媯越州道:「現在我可以教你。」
第5章 「這倒奇了,原來『敗類閣』里尚有不丈夫的。」
沈佩寧終於忘卻了寒冷、風雪,連同那些猶如附骨之疽的痛楚與恨意。
她的瞳色較常者更淺,每當接觸陽光便呈現出不亞遺玉般的暖棕之色。如今,暖棕色的眼瞳中卻被一片森冷的尖刺倒影所占據。
那是在媯越州指尖碎裂的箭。
她的手指修長,或許適合撫琴弄弦,然而以琴弦之身卻遠承受不住如此千鈞之力。沈佩寧確信自己未曾眨過眼睛,於是便只能令自己親眼望見那支銳利而堅硬的短箭在轉瞬間完成崩裂。那些手指只是在其中微微扣動,像是在游魚在潛行時驀然用尾鰭打起的旋兒,連響聲也近乎於無,卻掀起足以席捲海天的風暴,令原本完整的箭身轉瞬間便釋放出無數處縫隙。緊接著,便是以及難以計數、千姿萬狀、烏壓壓的鱗羽在空中展覆開來。
「呼——」
是振翅間劃破長空的聲響。
媯越州收回手。迄今為止,她的神態未曾有半分更改。
沈佩寧身形僵立,視線在她與她背後的虛空處徘徊。
「蹭——」
「呲——」
「噗!」「噗!」「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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