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人造日月依然高懸於頭頂,但造物的人類依然選擇根據原有古地球時期復刻他們的運行規律、氣象萬千;除了星系之間原本自然存在的氣候變化影響以外,非必要不改變。
人類在科技與生產力不斷革新蓬勃的時代中,在這樣磅礴孤寂的宇宙里,締造了一顆顆塵埃一般的人造小行星,模擬了曾經地球的日升月落,春去秋來。
他們遠離地球,逃離故鄉,卻又無聲地將一段已故的歷史深邃地銘刻進了現有的光陰骨髓里,堅守著某種遙不可及的思念,懷揣著不敢遺忘的信仰。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
據安知宜所知,蔚深是個絕對忠於信仰的踐行者。
那麼,在自己父親的選擇之下,旁人口中所謂年輕有為的蔚起上校,又該在這份人類矢志不渝並矛盾割裂的信念里,扮演了怎樣的一個角色呢?安知宜心底默然唏噓著。
小起……
「咚咚咚。」輕緩的敲門聲響起,並非來自蔚深辦公室的門外,而是通過安知宜全息投影連線的那一頭。
「您等等。」安知宜將模式全息連線改為了語音連線,然後從新坐下,還原為起初的悠閒自得的模樣,「進。」
「少將。」楚朝推門而入,朝安知宜道了句問候。
他懷裡抱著幾疊厚厚的文件夾,目的直接:「帶出的檔案和文件我已經重新入檔密封了,蔚上校建議的調查方向的相關資料我重新整理了一下,還有其他安排嗎?」
「……楚朝啊。」安知宜抬手輕按,示意楚朝放下文件,微笑道,「坐,我們聊聊。」
「是。」楚朝不做他想,順勢坐下。
安知宜保持著與蔚深的語音連線,改成單向收聽,將自己的終端模式隱藏:「聽說這次任務原定是其他人,你是主動提出去中央軍校的?」
楚朝:「是。」
「如果不覺冒犯的話,可以和我細說一下原因嗎?」
楚朝有些猶豫:「少將?」
「沒什麼其他意思,我知道在來執行廳以前,你曾服役於邊境軍特殊部隊,蔚上校也曾經是你的直系長官。」安知宜不慌不忙的調出AI的服務界面,為楚朝倒了一杯水果茶,推至他的面前,「不用拘謹,只是隨便聊聊。」
他的權限等級要遠高於楚朝,所以在他這裡也不存在什麼所謂的泄密。
「少將想知道些什麼?」楚朝問道。
安知宜懶洋洋的為自己也倒了一杯果茶,率先飲下,笑盈盈的對楚朝說:「就說說和你有關的蔚上校吧,可能……我也得和他學學該怎麼處理好上下關係。」
提及此事,楚朝心頭一燙,只是眼角發澀,低低輕笑,安知宜並不打斷他,再度淺淺啜飲了一口果茶。
「我駐守在邊境線的日子不長,算算來,應該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我呆的時間只有兩年,當然,您也知道,即便如此,對於我當初的那個兵種來說,這個時間也比相當一部分陣亡者要長了。」
楚朝陷入了回憶,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那片獨屬於外星軌星球的玫瑰極光,洋洋灑灑,綺麗浩瀚。
正是因為如此震撼廣闊、悠長無垠的玫瑰極光,處於最邊緣區的第九星軌也有一個獨屬於它的浪漫別稱——「玫瑰之環」。
享譽「玫瑰之環」的第九星軌,人類星聯的邊境線,但它並非人類區域的局限。
它不過是現有星聯人力物力之下,所能締造合法與平靜世界的極限,是混沌與守序之間交織冗雜得最為明顯的邊界線。
在星聯所築造的九大正規星軌以外,還有部分人類群體活躍於境外星域附近。
但那些境外星域極不穩定,安全毫無保障,除了隨時潛藏在星塵與磁暴中的強大蟲族威脅,有的是不要命的星盜,非正規的暴力武裝,重罪加身的逃亡罪犯,罔顧人命的人口販子——他們的存在,也為「創世紀」這個瘋子開會般的非法暴力科研組織提供了沃土。
和這些人比起來,一些輕度投機取巧的走私犯都算不得什麼。
他們當然知道星軌以外的星域時刻都有傾覆的危險,也許只是一次蟲子覓食的突襲,也許只是某顆星球的自爆,還有可能是某次突發的磁暴,但他們不在乎。
不會也不甘被合法世界所接納的他們,更願意擁抱這隨時可以刀口舔血輕鬆用人命的今天;按照他們的生存法則,同樣都是能過一天是一天,在哪裡有區別嗎?
至少在這些境外星域,他們這類人不用擔心被邊境軍輕而易舉的徹底清掃——像垃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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