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琛嘆了口氣,滿目愁容:
「平日對你不滿的官員如今聯合上奏彈劾你,聲勢浩大。阿姐讓我早些尋你入宮,她恐怕撐不了太久。」
*
「陛下!」朝堂之上,刑部尚書沈凜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聲如洪鐘,打破朝堂的寂靜:
「張大人一生為國為民,如今卻死無全屍,陛下一定要為其做主,嚴懲國師、以正朝綱吶!」
清瘦的身姿在殿中站得筆直,他眉頭擰成「川」字,斑白的鬚髮因生氣微微顫動。
「陛下!」畫扇應聲出列,手中笏板被她攥得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國師乃我朝社稷之重器,關乎江山興衰。此番事出突然,尚未查清原委,定是有奸佞小人蓄意構陷,妄圖淆亂朝綱!還請陛下明鑑!」
「不是他還能有誰?!」吏部尚書陸清風快步出列。他微微躬身,臉上帶著幾分急切與不滿:
「且不說國公那事究竟與封珩有沒有關係,昨日他與張大人在祭祀前發生爭執,朝中眾臣有目共睹。儘早張大人便被火藥所害,天底下拿有這麼巧的事?依臣之見,定是他存心報復!」
「陸大人此言差矣!」畫扇出言辯解:「國師雖精通火藥之術,但這普天之下,也得只有他一人掌握。若因此便果斷頂罪,未免太過草率!」
「草率?那丞相大人可要瞧瞧這是什麼?」沈凜蒼老的手探入袖中,顫抖地取出一方鐵片:
「這是從張大人出事的馬車上尋到的碎片——正是國師一手研製的震天雷的碎片!黎大人,事到如今,你還要為他辯解嗎?」
這話一出,朝堂之上瞬間炸開了鍋,群臣紛紛交頭接耳,神色憤慨。
沈凜重重跪下,趁熱打鐵道:
「陛下!臣跟隨陛下十餘載,知您與長公主情誼深厚,愛屋及烏乃人之常情,但也切莫太過縱容他,寒了我們這些老臣的心!如此性情乖張、目無王法之人,若放任不管,必釀成大禍!還請陛下嚴懲國師,以儆效尤!」
身後數名老臣一齊下跪,異口同聲道:「還請陛下嚴懲國師,以儆效尤!」
「看來諸位對我頗有不滿啊——」一道修長的身影自殿外徐徐而來,少年著一襲紅黑色國師袍踏入殿中,袍角帶起一陣微風:「不過沈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
封易初不疾不徐地朝沈凜走近,銀冠束髮,玉簪斜插,仿若被雪水清洗過的眉眼透著清冷與不屑,仿若九重天宮下凡的謫仙,睥睨眾生。
「我若想殺他,不必等到今天——」
修長的手探入袖中,優雅中透著幾分隨性。一包火藥顯現在左手手心,他輕笑著,吹燃了右手的火摺子:
「殺你也是。」
「陛下!陛下——」看清封易初手中之物,沈凜瞬間癱軟在地。他手腳並用,逃命般地後退幾步,臉色煞白,險些摔倒。
頭頂烏紗帽因這動作而變得歪斜,他卻已然顧不得儀態,嘴唇顫抖著望向龍椅上的男人:
「陛下救臣!」
「好了,易初……」龍椅上的男人終於開口,聲音虛弱,卻帶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慈愛。
三年前扶桑細作潛入京都,皇上被人下了毒,自此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是形容枯槁,每呼吸一下都帶著沉重的喘息聲。他抬手,有氣無力地擺了擺:
「你就別嚇唬他了。」
「是。」封易初將東西收入袖中。
沈凜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扶正歪斜的官帽。一滴冷汗自額頭滑落至臉頰,他匆匆瞥了封易初一眼,緩過神來,朝地上重重一跪,道:
「陛下得見,此子張狂至極,您若再這般縱容他,遲早要釀出大禍啊!」
「國師頗有朕年輕時的風範。」皇上微微閉上眼睛,再度睜眼時,目光掃視眾人,不怒自威:「沈尚書的意思是,朕年輕時舉止有失偏頗?」
「臣不敢——」沈凜不敢抬頭見天子:「只是張大人……」
「國師,此事你有何話說?」皇上輕輕咳嗽了兩聲,斑白的頭髮輕輕顫動。
「回陛下——」封易初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一臉無辜道:
「炸傷張大人的東西,不是臣的。臣也不知,這究竟是何物。沈大人說這是我的東西,可有證據?上面可是刻了我的名字?」
「這……」眾大臣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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