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易初:「……」
原來,是這般。
千提才此和親時,顧衍之忙著與畫扇膩歪,隨便尋了個理由,將一切交由他籌辦。
原本大婚前,宮中會有專門的嬤嬤教她男女之事的。但那時他以為她都懂,便將這個步驟省去了。如今看來……她確實是一點不通男女之事。
他還以為她當真如此恬不知恥,自己私下看些污穢之書就算了,還非搬到明面上來借著請教的名義戲弄他。
原來,心思齷齪的……竟然是他。
如果是這般的話,她倒不是饞他身子。
莫非……她對他的喜歡,真的如此純粹?
他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動容。
可如果照她所說,她與那些面首清清白白,那時又為何要去國師府刺殺他?她不是為了殺國師回去與面首相會嗎?難不成,其中也有誤會?
好不容易舒緩的眉頭再次皺起,他深吸一口氣,問:「所以,你為何,想殺國師?」
千提回眸看了他一眼,又別過腦袋去,幾許擺弄著手中的紅繩和菩提子。她輕哼出一口氣,道:「你剛剛問的問題我已經回答完了,這算是另一個問題。現在,該我問你了。」
「嗯。」封易初無奈笑笑:「什麼問題?」
催情香的味道盡數散去,千提恢復了些力氣,調整著坐姿,微微靠在他身上。她抿了抿唇,思慮片刻,才猶猶豫豫開口:「今日拜堂時,高堂上那無字木碑是誰的?」
「這個問題,若要答起來有些複雜。」封易初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笑意,討債還債道:「抵你兩個問題,如何?」
「你……」千提一下坐直身子,心中雖氣得很,卻又拿他無可奈何,只好道:「行吧,你最好認真回答,別想著糊弄我。」
「嗯。」封易初仰頭,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萬千星辰於其中蕩漾,與他謫仙般的面容相比,終歸要黯淡許多。
「四歲那年,母親說,要去找舅舅,讓我在家中等她,從此再沒有回來。」
千提錯愕回眸。星光勾勒出他線條流暢的側臉,他說這話的時候,面上無甚表情,連語氣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一個麻木的人偶,讓人聽不出其中摻雜的任何情感。
「旁人說,她拋夫棄子,與人私奔了。」
「……」千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微微顫抖。她好似想到什麼,忽然道:「所以,你一直帶在身上的那枚玉佩……」
「對,是她留下的。」語氣依舊平淡,封易初微微閉上眼睛。
記憶迴旋,輾轉至四歲那年。
那一天,長公主走得匆忙,連身上的玉佩落在了地上都不曾發現。那時他還很小,手也很小,兩手將玉佩捧著撿起來,抱在懷裡,想著等她回來再還給她。
可她再也沒有回來。
聽說她與宮中侍衛私定終生,欲捨棄長公主的身份,拋夫棄子離開京都。私奔途中,侍衛看上了她包袱內的金銀首飾,一時起了貪心,想獨吞這些財寶,不惜對她痛下殺手。
屍體拋在了哪,旁人不曾告訴他。
總之那天過後,他沒了母親。
同樣的,也沒了父親。
丞相厭棄他,卻又礙於他是長公主所生,動不得他。他被養在丞相府長大,卻無人管教,只能成天看著丞相彎下他高傲的脊背,陪那名妾室所生的孩子玩著「騎大馬」的遊戲。
父親滿目慈愛,庶弟坐在他脖子上笑得咯咯作響,庶母站在一旁,提醒他們別摔著了。
其樂融融,闔家歡樂,只有他是多餘的。
「對不起……我……我當時笨手笨腳的,將她留給你的東西摔壞了,對不起……」千提垂下腦袋,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日拜堂時,看見高堂上那無字木碑,她隱約猜到其中有些故事,卻不曾想,是那樣的。
那她三年前不辭而別,豈不是又傷了他一次……
千提垂下腦袋,淚水朦朧了視線。
或許她便不該問這個問題,又牽動他傷心事了。
「無事,都過去了,我若還在意,便不會與你說了。」他的手覆上她的手背,溫熱的體溫緩解著她心中的內疚感。
「後來,我那弟弟長大了些,一次我二人起了爭執,我將他揍了一頓。」他自嘲般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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