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還想將她此刻擁有的一切盡數奪走。
可憑什麼?她從冀州死裡逃生,好不容易才喘了口氣。季桓憑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
淚珠如同泛濫的洪水,辛宜趴在榻上哭成了淚人。
阿澈原本在院中玩耍,乍然聽見哭聲,急忙邁著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進裡屋尋她。
「娘親,娘親,哩腫麼啦?」
「阿澈,娘親……娘親無事,你先去旁處玩吧。」辛宜紅著眼睛道。
「阿娘騙唔……」小丫頭癟著嘴巴,小腿如同灌了鉛般,愣是一動不動。
見狀,辛宜也只得收拾了淚容,硬生生扯出笑來,「阿澈看,阿娘真得無事。」
想到今日發生的事,辛宜隨即拿起濕帕給女兒擦了擦臉,交代道:
「阿澈,若是你爹爹問起今日的事,你……你就說阿娘帶你去了茶館喝茶。」
小丫頭眨巴著大眼睛,似乎真在認真回想今日在茶館裡看到的物什。
茶館裡好像還有好多條龍在同她打招呼。
只可惜那些龍龍一動不動,無論她怎麼摸它們,它就是不動。
至於旁的事,小丫頭的腦袋也記不得多少。
最後辛宜重新梳洗了一番,又給阿澈身上的衣衫里里外外地換了遍。
等到門前不遠處的大柳樹上的烏鴉都在啼晚時,辛宜看著天色漸漸有些慌了。
往常這個時候,安郎差不多都下職了,他們一家三口聚在一起吃著晚飯,她和安郎互相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可眼下天都要徹底黑了,安郎竟還未回家!
今日那陰鷙冷峻的面容似乎又在她腦海中顯現,辛宜的肩膀不住顫抖,心中的憂怕再也抑制不住。
直到月上高頭,更夫的吆喝聲不知過了幾遍,辛宜呆愣愣地看著熟睡的女兒,心直接沉到了地底,整個人如墜冰窟。
當下不比白日,夜間她不能也不敢一個人出去尋找韋允安。就算她心底再焦急,也得等到白日天亮了再說。
辛宜就這般干坐了一夜,直到翌日清晨,韋允安依舊未歸!
辛宜終是坐不住了,將阿澈託付給了鄰居的薛娘子後,她毫不猶豫地前往吳縣的官屬。
她昨夜又是一宿未眠,且昨晚和今早都未進食,步伐稍快了一分便止不住得頭暈目眩。
可她心底又恨又惱又不甘心,她不能慢下來,她要快些去尋安郎。他們的女兒阿澈還在家中等著她的爹爹和娘親。
她在心中想了無數種可能,最壞的情況不外乎是安郎被季桓加害,若真如此,她寧可與季桓那畜生同歸於盡!
既然他要毀了她的一切,那她……她……,辛宜猛然發現,她似乎什麼也做不了,她還有阿澈,她不能拋下阿澈。
辛宜忽地更崩潰了,一時間她仿佛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看到的貨攤行人都在旋轉。
她抬袖用力掩去泛濫的淚水,邁著虛晃的步子硬是走了兩條街,再次到了那昨日才離開的吳縣官署。
「煩請官爺,可否替民婦通報一聲,我想尋一下你們官署的韋先生。」辛宜面容憔悴,祈求地看向那門房。
「韋先生,這衙門有那麼多姓韋的,你指的是哪個韋先生?」門房不耐道。
「是韋允安韋先生。」辛宜一字一句道。怕那門房不肯,她急忙將腕上的一隻銀鐲退了遞下。
「那你且在此等著。」
辛宜應是,焦急地在官署台階的石獅子旁來回踱步,不時向里望去。
等了約摸有一刻鐘,門房依舊未至,辛宜愈發絕望,可又止不住期待,若安郎真還好生生地出來見她。
她無力地倚在石獅子的一側,抬眸無力地仰看陰沉悶熱的天空,眼眶漸漸泛酸。
最後她實在等不了,決定去官署的側門旁碰碰運氣。
哪知,當靠近側門時,餘光忽地瞥見一輛馬車正朝著這邊趕來。
怕遇見昨日那人,辛宜急忙躲到了一旁。
「這麼快就到了了……嗝~」
「要下車了,韋……韋兄你慢些。」
「郎君~,莫忘了玉奴啊~」
「莫怕,忘不掉!」
旋即,隨著馬車的再次啟程,那陣銀鈴般的笑聲逐漸遠去。
辛宜站在暗處,看著另一灰衣男子將她那醉得昏沉的夫君韋允安,從馬車上攙扶下來,正欲進門。
「安郎!」辛宜再也顧不得什麼,當即上前叫住韋允安。
韋允安似乎意識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眯起眼眸抬頭看向來人。
看清眼前熟悉的面孔,韋允安瞳孔猛地一震,酒意當即醒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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