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韋允安只覺得頭皮發麻,對想不起昨夜的事倍感詫異與卻又羞惱不安,只能眸光隱忍又愧疚地同辛宜認錯道歉。
辛宜抬手擦了擦眼淚,甩開了即將被他觸碰的手腕,面容決絕道:「既然你不辯解,也辯解不出什麼,那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辛宜說罷,頭也不回得走了。
獨留韋允安一人在原地愣神。
另一旁,灰衣男子剛踏進官署,即刻馬不停蹄地趕往一間不起眼的廂房內。
「大人,您吩咐的事在下都辦妥了。」桂讓道。
「只可笑的是,韋允安那愣頭青,竟然是個三杯倒的趴菜,大好的良宵佳辰,全被他浪費了……」
桂讓笑得眼睛眯得幾乎看不見,同時小心翼翼打量對面的鐘櫟,略帶幾分收斂與謹慎。
「行了,你辦得很好,令君大人不會忘了你的。」鍾櫟下了逐客令。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桂讓離開後,鍾櫟繞過屏風,同案前的男子稟報了今早在門前發生的事。
季桓聽罷忍不住劍眉緊擰,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中的白玉盞,視線凝在晃蕩不停的水面上,若有所思。
「這世上不會有這般巧合的事,本官始終覺得,辛氏不大可能突然失憶。」
他忽地冷笑一聲,自嘲道:「辛氏她怎麼敢在本官日夜忍受折磨時卻能安然度日?」
「本官不信,始作俑者會一直走運下去。」
「且看吧,只要是假的,定然會有破綻。」
想起另一個礙眼的人,季桓忽地冷了臉色,吩咐道:
「吳縣徵召了這麼多人,都不是過來吃白飯的。」
「傳本官令,吳郡齊安縣的案子,就交給……辛氏的夫君來做吧。」
「另外,令他即刻啟程,不得耽誤!」
看著主上眉宇間染上的陰翳,鍾櫟不由得深深屏住呼吸。
齊安縣是吳郡民風最彪悍的地方,離郡城吳縣少說也有一兩日的路程。
更要命的是,那邊山匪橫行,治安混亂,叫誰來看那都是一個硬茬子。
莫了,男人指間輕點茶水,冷笑道:
「到時候你親自去,看著別讓人死了,但少了什麼那就不好說了。」
「屬下明白。」鍾櫟靜默地垂下眼眸,視線直下,狠狠倒抽一口涼氣。
不管辛氏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此事過後,無論如何她也只能過來求他。
至於旁的不相干的人,原本就礙眼至極,那便更沒什麼需要顧及的了。
她原本就是他的妻,生是他的人,死也只能是他的鬼。
她也確實成了他的鬼,直到現在依舊在折磨他,摧毀著他的神智。
但問題是辛氏尚且活著,這般看來,她那所謂夫君和孽種的存在,更是在狠狠的打他的臉,將他的顏面尊嚴踩在腳下。
當初斬了陶雎後,他花了很長時間去調查辛氏的事。
得知辛氏並未如陶雎所說的那般被人玷污,他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
眼下,辛氏既然活著,他便不會容忍她與韋允安那廝繼續苟合。
只要一想到,那些曾經他所沉淪的銷魂之地,也被旁人造訪;那狹小桃源也像曾經緊裹著他一般緊裹著旁人……
這些念頭就像千萬隻蟲蟻般,密密麻麻,無一刻無一處不在啃噬著他的心。
不管怎樣,辛氏最終的歸宿,只能是回到他身旁。
……
另一旁,韋允安收到外派的公文後,一時不知所措。
當下王從事令他即刻啟程,不得耽誤。可他還未曾給綰綰一個交代。
齊安縣的事一時半會是解決不得,這麼長時間他怎麼能放心得下綰綰和阿澈母女兩人留在那處?
再者,齊安縣不太平,他更不能讓綰綰和阿澈置身險境。
可他一去多日,若不和綰綰說清,豈不是會在二人間造成更大的誤會。
當初求娶綰綰時,他向蒼天、辛先生以及他那故去的雙親發過誓,此生他要好好對綰綰。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他徹底傷了綰綰的心,這令他怎麼能不羞愧難當?
思來想去,韋允安終是決定提筆寫信。
那些他不知道該如何當面與辛宜解釋的內容,此刻正化作流暢清健的楷書,涓涓流於清白的宣紙之上。
他詳細道明了昨夜事件的經過,包括綰綰也熟悉他『三杯倒』的特點。
現下他神智清明,仔細想來,他醉酒的話
通常會不省人事,怎麼可能還會與旁人有染?
再者,綰綰亦知他不喜那些脂粉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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