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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去請兩位大夫過來。」他頓了頓,朝鐘櫟道:

「你親自帶人去,務必時刻盯著。」

眼下雖有仵作和這白髮耄耋的大夫,但並非他親眼

盯著,難保其中不會被旁人做過手腳。

與此同時,之前派出的另一波侍衛也尋了過來,同季桓道:

「主上,屬下去看過,那個孩子仍在廉江巷。」

此時,季桓面色才稍稍緩和了些許。若說一開始他有七分疑慮,那見到韋允安的屍身和知曉那孩子仍在廉江巷,七分的疑慮也就變成了三分。

眼下,只要再等其他兩位大夫過來,他便能完成打消疑惑。

又有兩位醫者冒雪被請來,反覆查看韋允安的傷口,又經把脈後,幾乎都是毫不意外的搖頭。

「你們可曾聽過,令人暫時隱蔽氣息的藥物,其狀若死,隔一段時間卻又會重新醒來?」

兩位醫者捻著長須,似乎想起什麼事情,激動道:

「前朝的太真貴妃似乎就用了這種物什,躲過馬嵬坡的禍亂,東渡瀛洲……」

「不過這也只是傳說,老朽並未見過這等要命的藥。」

另一旁的仵作也點了點頭,有些不解地看著季桓。

他們的回答顯然不能令季桓滿意,畢竟他身邊不就有一位現成的「起死回生」的例子嗎?

「這種藥中原或許沒有,那西域呢?身毒呢?」

「回大人,天下之大,或許真無奇不有。恕老朽學藝不精,未曾見過……」

問不出什麼,季桓不耐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鍾櫟小心翼翼地靠近,詢問道:「主上,這屍身該如何處理?」

季桓側身又看了一眼,漆黑的眸子盯了一會兒,沉思道:

「三日後,撿口薄棺,將人埋了。」若真有暫時掩蔽氣息的藥,只要熬過三日,不會醒來,那便是死頭了,他也能徹底放下心來。

「喏。」

折騰了大半夜,大雪不僅微停,反落得更緊。層層鋪在地上,蓋住了深深的車轍與腳印。

……

翌日。

辛宜起身時,摸到身旁的床榻早已涼了許久,知曉季桓不在身邊,這才鬆了口氣。

庭前積雪已深至足踝,婆子們一大早就執著鐵鍬鏟雪,忙了一個多時辰才徹底將青石板上的積雪鏟淨。

立在窗旁,看著那堆疊在青石板兩旁足有半人高的積雪,辛宜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自阿澈出生以來,似乎並未下過這樣大的雪。去歲時,她還不會走路,安郎抱著孩子匆匆從外面趕來,不想阿澈並不畏冷,反而睜大眼眸,伸出一雙小手,去抓那漱漱下落的雪花。

逗得她當即捏著那軟嘟嘟的小臉疼愛不已。

「怎麼這麼不畏寒呢?」

「難不成隨了阿娘?」辛宜捏著女兒的臉蛋,雖然對孩子說,但眼眸一直看向抱著孩子一言不發擰著眉頭的男人。

「還說不畏寒,快隨我進屋去。」被韋允安抓著手腕,旋即拉進了房內。

辛宜頓時反應過來,原來她的手冰涼得緊,只得任著他將自己的一雙手放在溫熱的掌心捂著。

她原來也是不畏寒的,可惜過去落水得了時疫,身子愈發的差,再加上喝過得許許多多寒涼的避子羹,在冀州城破後受得那些磋磨,她的身子骨也越來越弱。

導致如今,吹一點風都頭昏腦漲,完全離不得地龍。

約摸此刻,杭夫人也如期而至。

辛宜不經意地眉尾輕揚,她不知阿兄到底是如何決擇的。

抬手合上了窗戶,她這才期待地看向杭氏。

被她炙熱的目光看的有幾分不適,心中的內疚隱隱越作,杭夫人面上不顯,不假辭色仍嚮往前一般,尋個不經意的瞬間,將信塞進辛宜袖中。

「夫人,今日過後妾身便不會再繼續教授夫人禮儀了,夫人兀自珍重。」

她能為辛宜做的,也只有此了,再同季桓周旋時特意隱去了她夫女的情況。

只是不知,能遮掩多久……

辛宜正練習端坐時,杭夫人忽地起身同她行禮道:

辛宜只詫異了一瞬,但想到杭夫人可能家中有事,便也未多問,只是有些不忍,阿兄好不容易找了人同她聯繫,如今人又沒了,不知阿兄還得費何等功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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