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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掀起眼帘,放下蓋碗,看向漸漸出現在視野內的鐘櫟,縷著鬍鬚笑道:

「看來,季令君這次是病得不輕。」特意加重那個「病」字,他眉眼含笑,可處處透著一種長期處於高位者的威壓。

齊瓊之知道,季桓不是傻子。他大老遠從丹陽過來暗中拜訪,可不是為了所謂得「看望」。

他等了一盞茶的功夫,仍不見季桓現身,反而只派了一個小小的侍衛過來糊弄他。

齊瓊之心底輕呵,昏黃的眸底閃過殺意。

不過兩支箭矢,季桓小兒竟如此倨傲不恭?真以為只有兩支箭矢的把柄,郭晟就敢隨意拿捏他?最壞的結果不過魚死網破。他此時來,算是先禮,若是季桓不受拉攏,他就別想活著出揚州。

畢竟,清河季氏,自季選以後就樹敵眾多,想殺季桓的人,多不勝數。

「牢齊刺史記掛,令君大人確實傷得重,他為了吳郡水患一事,宵衣旰食,前段時間竟然還被盜了吳郡太守的執印,自是憂心不已。」鍾櫟看著齊瓊之,不卑不亢。

「前不久,令君大人前往吳郡汀城察看,不想卻被賊人用弩箭偷襲,這等弩箭,只有前朝靈安年間,定昌太子在揚州清剿匪賊時所用,當時都圖紙是軍中機密,存於揚州刺史府邸,敢問齊刺史,您如何解釋?」

「如何解釋?」齊瓊之縷了一把鬍鬚,眼中流出輕蔑,「定昌太子於揚州剿匪一事,已過去二十載,揚州單是刺史官吏就換了五次,你憑何說是老夫泄露朝廷機密,再者,雍朝滅亡後亂世——」齊瓊之察覺所言不妥,警惕地收回椅背上的手,隱在袖中。

雍朝征和年間的亂世,沒了朝廷束縛,地方刺史這等封疆大吏,自然而然不會放權。亂世中,誰不想擁兵自重,逐鹿九州?

「齊刺史也說了,前後上任五位刺史,為何偏偏以前不見連**泄露,反而在齊刺史您的任期上泄露?」鍾櫟反駁道。

「此事大人本不想上告朝廷……」他繼續道。

「他想要什麼?」齊瓊之不耐道。

當下郭晟氣焰正盛,他不好貿然行動,否則兩年前他見郭晟一統北方大勢已定,也不會同荊州蔡鈞商議暫時向新朝投誠。

「吳郡水患之事,是時候該結案了。」鍾櫟道。

齊瓊之眯著眼眸,靜靜打量著鍾櫟。季桓的走狗,如今都敢在他面前嗷嗷狂吠,實在可惡。

吳郡水患一事,牽連揚州的眾多世家,尤其是那吳郡陸氏。

若水患一事被查出,以郭晟那個披著文人皮的偽劣性子,誅其九族都是輕的。

可季桓的事了了,郭晟的名聲好了,他齊瓊之的名聲可徹底要在揚州臭了。

揚州世家盤根錯節,若他大張旗鼓的動了吳郡陸氏這等旺族,今後揚州那些養不熟的狗可都會向他撲來,至於他的大業……

他的數十萬郡兵,全然靠揚州世家的支持才能養活,他的續弦出身丹陽喬氏,他坐下謀士,九成都出身揚州世族……

郭晟的怒火,揚州世族的支持,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季桓此舉,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齊瓊之咬咬牙,袖中指節緊握成拳,眼眸中壓抑著滔滔怒氣。

「區區兩支箭矢,季桓真的以為本官會怕?若他真想解決吳郡水患之事,就親自出來見本官。而不是像如今這樣,龜縮不出,派爾等前來糊弄。」

「莫要以為本官不知,射傷他那女子,正是他季行初已死多年的妻,若季桓再不出來見本官,末要怪本官不顧同僚情誼。」

「畢竟,想殺他的,可不知吳郡陸氏!」

「齊刺史想白白從本官手中,直接拿走險些要了本官命的箭矢?」

齊瓊之話音剛落,就見一身穿黑袍,披著黑裘大氅,頭束高長冠的男人一臉雲淡風輕,面色自若地進了中堂,隨意掀起下大氅,坐在上首,哪裡還有身負重任的模樣?

想起宋崢信中之言,齊瓊之眯起眼眸,將他從上到下好生打量了一番。視線落在他的眼眸之上,那雙眼漆黑如墨,鳳眸微眯,端地清風自若,怎麼看也不像中毒至深,更不像瞎了眼。

「季令君。」齊瓊之謹慎地盯著他,「聞季令君身負重傷,看來傳言也並不為實。」

「齊刺史也說了是傳言,不是嗎?」季桓眉眼輕挑,有意無意的把玩著拇指上帶的南陽玉。

齊瓊之此人老謀深算,若真叫他白白拿了那兩支機關連弩的箭矢,反倒叫他看輕。

若真想同此人合作,仍需費些手段,軟硬兼施,才叫他徹徹底底不敢再動歪心思,誠心誠意的做事。

「方才齊刺史也說了,這兩支箭是本官的妻,親自贈予本官的。既然是愛妻所贈之物,焉能隨意予人。」

聞言,齊瓊之唇角抽笑,有些人還真是不要臉,那箭矢分明是辛違之女為了殺他,才用的機關連弩。

宋崢這番真是給他惹了大麻煩。

「宋令君嚴重了,不過兩支箭,身外之物罷了。本官會將夫人全然送回郡守府,屆時,還差那兩支箭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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