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辛宜的肩膀都在發顫,他深深吸了口氣,看向郗和:
「郗大夫,你不用同我解釋這些。你救他,你與他之間的恩怨如何,都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我無關。」
「郗大夫待玉綰恩重如山,無論如何,你都是玉綰的恩人,是我都朋友。」
「我與他之間,恩是恩,怨是怨,不會遷怒到旁人身上。」
「我只想殺了他,殺了他替我的安郎報仇雪恨。他既沒死,我便再殺一次,直到我身死隕滅,我才會放過他……」
剎那間,郗和倏地紅了耳畔,是啊,他為何專門要向辛宜解釋一番呢,是怕她事後知曉了,會埋怨他?
「綰綰,你在丹陽待著別出來,這些事情,都交給阿兄來吧,你的仇,還有……韋兄的仇,阿兄都會替你報回來,季桓就算這次沒死,阿兄也會找機會殺了他。」宋崢在辛宜身後道。
「是啊,綰綰,你就在丹陽吧,阿澈侄女還小,離不得母親,報仇之類的事,都交給宋兄吧。」郗和在一旁建議道。
季桓如今正在吳縣養病,他每日神色怏怏,似乎自那日吐血以後,他再未提過辛宜。
可越是平靜便越令人毛骨悚然。畢竟,一個人的性格已定,再怎麼悔悟再怎麼痛徹心扉,本色永遠也不會變。
所以他對季桓是否真的後悔了沒有半分把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玉綰留在丹陽,永遠別去吳縣,不然,他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
……
燈火噼啪一聲爆出聲響,季桓裹著黑色大氅靠坐在圈椅上,一雙漆黑的眼眸盯著手中的信愣愣出神。
他的右眼徹底瞎了。
不僅一箭穿心,箭矢上還淬了無藥可解的劇毒。她是真的,恨死了她,她寧肯去死,也不願同她回去。
季桓閉上雙眼,靜靜思量。
如今已覆水難受,他設計除掉了宋雍辛違,將她棄於鄴城戰亂中,迫使她母女分離,就連那礙眼的沒了根的韋允安,也因他而死。
眼下他確實已經能安然入睡,再沒有曾經那血腥恐怖的夢魘了。可他一閉上眼,那夜辛宜面容冷酷毅然決然拿出弩箭射向他的場景仍然歷歷在目。
弩箭變成了數不清的箭雨,成千上萬支厲箭,爭先恐後地射進他的心,再穿身而過。
每每想到這,心口的痛意就會驟然襲來,一陣陣絞著他,疼得他瑟縮著身子,夜不能寐。
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才好?他想見她,他知曉自己做錯了很多事,殺了很多人。
可一想到那箭上淬得毒,季桓驚懼地笑了,她怎麼可能還肯見他,下次見,或許就不是弩箭淬毒這般簡單的了。
可是他真得想見她,同她好好說說話,他真的,再也不會欺她辱她了。他會用盡餘生,好好補償她。
若她願意,他會將整個鄴城的令牌交給辛宜,讓辛宜把他吊在鄴城城牆上示眾,烈日曝曬,風吹雨打,他會讓她親手執著千機弓,對準了他射,他也絕無怨言。
若她還不滿意,他親手奉上一把刀,讓她親手……親手為他去勢……
只要,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邊。
只要她還肯,繼續愛他……
季桓正在思量,鍾櫟這時進來道:
「主上,聽聞主
上受傷,揚州刺史齊瓊之遞了拜貼過來,求見主上。」
「齊瓊之?」季桓打開檀木匣子,捏揉著一對三寸長的箭矢,指腹在箭身的山茶金絲紋路上來回碾過,眸光中隱隱閃著光芒。
「本官受傷之事尚未泄露,齊瓊之遠在丹陽,竟能耳目聰慧,做得這般滴水不漏。看來,還是本官小瞧了他。」
「主上,齊瓊之眼下正在中堂等候,不知主上是否……」鍾櫟道。
「丹陽。他既然從丹陽過來,又豈不知本官想要何。」
指腹向下用力捻磨,搓起一層紅暈,季桓沉沉看向上面的山茶花紋路,嘆了口氣。
「告訴他,若他想要本官手中要回這兩支箭矢,就拿吳縣水患一案來換。」
「喏。」
鍾櫟正要回去復命,誰知還未出門,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悲嘆。
「可我怎麼捨得把你的東西隨意與了旁人?」
……
中堂內,紫衫男人端著腰身,坐在左下首處的官帽椅上慢悠悠品著茶。<="<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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