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一塊放在口中,外皮香甜,內里酥脆,很是新鮮。她抬起眼四外望望光禿禿的罩房,不解道:「這哪來的啊?」
木頭沒應她,執著地囉嗦道:「阿知小姐,您可不能小看了我們少主。我們少主英明神武,功夫卓絕,我生下來就沒見過武功比少主好的人。外頭那莽夫雖說身手還行,比起我們少主卻還差了幾分。那人相貌其實也不錯,但比起我們少主,總還差著幾分。」
容知一口吃食噎在嘴裡,聽著他念叨,而後失笑道:「行了行了,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們少主,胡吹亂捧什麼呢?」
木頭一臉不服氣,還欲再言,天權上前攔住他道:「小姐莫怪,開陽就是、就是怕外頭那人將你從少主身邊給搶走。」
容知這回是真噎住了,忙手喝了口茶順順,哭笑不得道:「薄牢?別說笑了。」
哪成想木頭漲紅著臉色,一把將天權攘開,急道:「我方才都聽見了,那人、那人說讓你今後就留在他身邊,這、這如何使得?饒是如此,我們少主怎麼辦?」
他這般說著,天權也不攔了,一副支著耳朵聽的模樣。容知巴不得再回前廳去,頂多再讓老傢伙眼巴巴看幾眼,也比在此處來得輕快。
她訕訕將茶盞斟滿,乾笑道:「薄牢不是那個意思,再者說,你們少主也並非沒我就不行。他這不巴不得要將我送的遠遠的。」
木頭一步上前,麻稈一樣的雙臂撐在桌上,頗有幾分要急眼的意思。
他一鼓作氣道:「阿知小姐,您如何就能不明白少主的心思?少主自打出家門做那勞什子監正,就日日陰沉個臉色,我跟在他身邊十幾年,都沒見他那般憔悴過。唯有前些日子,少主說帶我們出來殺個人,來、來的就是這宅院。可是最後人沒殺成,少主離開此地的路上,卻稀罕的見了個笑模樣。那日天權不在,瑤叔他們不敢問,我便問少主,何事值得這麼高興。您猜少主怎麼說?「
容知靜靜聽著,心頭繞著細線般一緊一緊的。
「他說什麼?」
木頭垂下眼睛:「少主說,他很高興,因為阿知回來了。我不明白,就又問他,小姐與那些錦衣衛一路,明擺著是要去遙城的,何談回來呢。他也不看我,一直看著遠處,那雙眼夜裡亮的反光。他說……」
木頭猛地抬眼望著容知:「我從沒見過少主那個樣子,他就望著遠處說……我的阿知,從冷冰冰的墳墓里回來了。」
啪嚓一聲厲響,容知手中的茶盞落在地上。木頭可能也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垂下手立著,默不作聲了。天權也一句話都不說。
「這樣啊。」
容知輕輕嘆一口氣,又拿起一塊花生酥,放在嘴裡,香甜漫在唇齒之間。
靜過好一會兒,木頭又唯唯諾諾道:「這、這些吃食,也是少主給小姐帶著路上吃的。」他揚手指指一直當寶貝抱著的包袱,「還、還有好多。」
容知將東西緩緩咽下,微微笑道:「其實沒走成也好,我確實是有好多事想問他個明白,只是之前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開口,現在想想真是蠢到家了。」
木頭見她鬆口,喜道:「那阿知小姐,等明日天亮了,我們試試能不能從這裡逃出去罷,屬下就算拼上這條命,也定會將您送回少主身邊的。」
天權也站過來,面色複雜地點著頭。
容知搖搖頭道:「等祭天過後再說吧,那日方緣近不是還有場硬仗要打嗎?他打定主意要我離開,現在回去找他,也只是徒然添亂。」
天權一向比木頭穩重些:「小姐說的是,那就等過了三月三,我們……」
「三月三那禍害要做什麼?」
伴著詰問,薄牢一腳跨進門。
容知警覺道:「你什麼時候對方緣近的事感興趣了?」
薄牢冷笑:「此前不感興趣,眼下卻不同了。我倒想看看,那一日他要在這京城再翻什麼風浪。」
第026章 挫骨揚灰
三月初三,上巳,宜 祭祀
天高氣爽,春陽高耀,朵朵牡丹肆意綻放,枝枝芍藥含苞灼灼。太和殿外,御花園前,御駕親臨,百官圍坐。
容知混在錦衣衛的鑾儀隊中。她身量小,站在後方不顯眼處,薄牢冰著神色立在她身邊。老熟人於副指揮使和梁侍衛長曲了尊,頂著兩張謹小慎微的臉,一左一右守在他們兩邊。
於代衛告誡一遍:「容大人、薄兄,聖上在前,此事可關係到錦衣衛的門面,一會兒大典開始後,可萬萬不能弄出動靜來啊!」
梁麥可添補一句:「也不可說小話,不得有大動作,什麼打噴嚏、打呵欠更是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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