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問:「看人家光鮮漂亮?」
容知說不出話。
對岸的人也望過來,她一時間心裡七上八下,卻見方緣近繞到她前方,擋住那兩道灼灼視線,俯下面容道:「他比我好看?」
容知笑出來,心底卻仍是繃著一根弦。
這一回,薄牢竟出現在京城,還這麼早就與自己碰了面,可說怪異非常。
第074章 澤風大過
再偏過頭望,河對岸已沒了人影。
對薄牢的事,容知多少有些惶恐。那人本非常人,不能以肉體凡胎而論,沒準那秘術根本就於他無用。
再者,薄牢此人向來不說謊,更是不知迂迴婉轉為何物,萬一他當著方緣近的面說些有的沒的,又會徒生事端,還是不要讓他們碰面為好。
可能是看她神情不對,方緣近目中含上探究。容知搪塞道:「想必大人還有公事罷,想說的我都說了,您大可先行回府。」
方緣近眸光閃閃:「我沒什麼要緊事。」
容知心不在焉,只顧引著脖子往對岸望,又道:「那您定餓了罷,不如回府去用飯。」
方緣近一揚眉,似笑非笑道:「我不餓。」
容知剜他一眼刀,轉個身上了橋,往對岸去。
「您不餓,我卻餓了。您不願回府,那我回了。」
可監正大人專與她唱上了反調,就偏在她身後悠悠跟著。
「大人莫不是糊塗了?您府上在那頭。」
「不是夏官正你說的嗎?形影不離。」
天色漸漸轉暗,來往人影憧憧。然而怕什麼就遇什麼,橋頭那邊上來一人,走到數丈開外,看她一眼,立住不動。
青色長衫,頎長纖瘦,一身風姿頗為出塵,化成灰也得是薄牢。
容知也停步,兩人均聲色不動,遙遙相望。
方緣近立在一邊,話中有話道:「怪不得夏官正一個勁兒要支走我,原來是遇見舊識了。」
容知跨過一步,將他擋住一半,沉下臉色道:「大人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說完就往前走,她一動,薄牢也動。白石拱橋上,兩兩相會,容知打算先稍作試探,便巧言令色道:「這位兄台,你瞧著好生面熟啊。」
薄牢仍淡定如初,微微點頭道:「想必確是在何處見過,我卻記不起了。」
他這麼一說,容知的心放了一半在肚子裡,另一半還抖擻精神在支棱著。
——提防著他心通。
倘若他一用那本事,什麼秘密都再藏不住。眼下方緣近在,那些前塵舊事,對他說漏了哪一句都不太妙。
她打定主意先走,只一聲告辭還沒出口,薄牢卻道:「野…野丫頭,本人會些觀相之術,願對你略做提點,你聽是不聽?」
若叫不知內情的人聽去,這兩句話頗有些江湖騙子的味道。容知遲疑片刻,還是點點頭。
不聽白不聽。
薄牢直截了當道:「看你一臉衰相,八成是犯太歲了。」
容知心中煩躁起來。
「還有完沒完了?」
想當初也是,薄牢一遍遍念叨自己犯太歲,卻從始至終沒給個破解的法子。
於是她恭恭敬敬道:「那我要如何安太歲呢?」
話落下,風起來,薄牢稀罕地笑了笑,仿若雲破月出。
「江河與少女為兌,東風為巽,兌上巽下,得卦澤風大過。 」
沒想到他會突然起一卦,容知一聽這「大過」的卦名,後背一麻,心頭咯噔一下。
果真,薄牢十分不給面子,接著解道,「得此卦者,身心不安,事不如意,又總一意孤行,大有後悔之時。」
容知整顆心沉下來,想自己現在做的,自己威逼利誘、不計後果,硬要賴在方緣近身邊,不就應了這句「一意孤行」嗎?
她眼瞼垂著,卻見薄牢左手動了動。
怕他突然使他心通,容知驚得向後一跳,一個沒留心,後背撞在方緣近胸前,感覺他伸手托扶了自己一把,扶得她心裡更亂。
他輕聲道:「當心。」
見她狀如驚弓之鳥,薄牢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抬起的手僅僅抻了抻衣袖。
「你想安太歲,實則不難。別再念想心中執念,將強意而行化作順勢而為,衰運就可破。」
說完,意有所指瞧了方緣近一眼。
「順勢而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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