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長歡想要,祁懷瑾無有不應。
祁家主宅中,打劍穗打得最好的莫過於繡坊的問屏姑姑。自打謝大小姐入浮玉山,問屏覺得家主尋她尋得過於頻繁了,她原以為是關於為謝長歡添置春裝之事,可此次槿桉閣中,等著她的不只有祁懷瑾,還有謝長歡。
跟問屏學著打劍穗的是祁懷瑾,謝長歡是監工,她負責選織線顏色,和喜歡的款式,問屏教得細心,祁懷瑾學得也極為認真,不過兩日功夫,他便能學著自己上手,不必問屏時刻守著指導。
「長歡,你看這樣好看嗎?」祁懷瑾舉著初初完成三成的劍穗,讓謝長歡品鑑。
「阿瑾……確實心靈手巧,我想在這兒再加一團素色的花紋。」謝長歡指著整體呈青色的劍穗說。
「自然,阿瑾遵命。」
槿桉閣茶室中,用來放拙瑤古琴的琴幾如今成了祁懷瑾打劍穗的地方,謝長歡在旁為他端茶送水,且親自送到嘴邊。
而祁家主則會說:「長歡倒的水,可真甜。」
這一幕,頗有幾分紅袖添香的意境。
整整半月,祁懷瑾編廢了好幾次,才終於得出份令他滿意的成品,劍穗以群青打底,纏有金、銀兩股織線。
問屏點評此劍穗時,說道:「家主別出心裁,問屏是萬萬做不到的。」
祁懷瑾滿心歡喜,謝長歡笑而不語,問屏姑姑當然做不到,也不聽聽阿瑾說的是什麼話……
「群青色寓意青山,金色代表春暉光影、銀色則是山間溪流。」
問屏虛心誇讚,謝長歡無以言表,這個有些怪異的劍穗,往後要系在她的劍柄上嗎?
謝長歡有苦難言,她不該同阿瑾討要劍穗的。
祁懷瑾捧著劍穗,正要給長歡,又收了回來,「等到生辰那日再送比較好。」
謝長歡笑著點頭,阿瑾說的都好……問屏留給她一個無奈的眼神後,離開了槿桉閣。
劍穗之事,剛告一段落,祁懷瑾立馬奔去廚房,他還要學著給長歡做生辰宴呢!不過這次,謝長歡陪他一起。
「長歡,此處油煙大,你回洵祉閣吧。」看著突然被嗆出聲的長歡,祁懷瑾心疼得不行。
「沒事,阿瑾你快給魚翻個面,你聞聞,是不是糊了?」謝長歡皺著鼻子,嗅著空氣中難聞的氣味。
祁懷瑾慌張翻面,果然糊了。
「阿瑾,你別管我,專心看菜。」謝長歡背著手,在一旁嚴肅地督促他。
菜既然毀了,祁懷瑾便推著謝長歡來到了廚房外,他先是低頭沉思了會,才說:「長歡,要不你告訴我……事情真相,好嗎?我很擔憂。」
謝長歡收起臉上的笑意,扯出一抹苦澀的笑,「阿瑾,別逼我好嗎?」
祁懷瑾疼得心都快碎掉了,也不管旁邊是否有人注意,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中,「那你告訴我,何時能說?」
謝長歡感受著他胸腔的震動,小聲說:「生辰之後吧。阿瑾,最近雲州可有信來?」
祁懷瑾不解地扶住她的肩膀,俯首與她對視,「雲州?未曾有信。」
最終,謝長歡被祁懷瑾強硬著要求回了洵祉閣。可魂不守舍的身影,讓他放不下心,只能守著,陪了她一下午。
祁懷瑾看她,謝長歡看窗外的花,將近兩個時辰,無人說話。
許是心有靈犀,當夜,雲州果真有信至,且隨有數不清的禮物。
謝家嫡女十八生辰,是謝家人的噩夢,也是能讓他們重見曙光的時機,可此時,若塵大師避而不見。
信中,未提及任何傷心事,只說祝謝家小瑜兒十八生辰快樂,和去歲相差無二。
謝長歡抱著信,在洵祉閣寢臥之中徹夜難眠,到天將亮時,才睡過去。
晨間未醒,起身後第一件事即是提筆回信:
諸位親人,挽瑜在浮玉山一切皆好。另有一事相告,挽瑜與祁家家主在盛京有前緣,且心悅於他,若能僥倖度過十八生辰,我想與他成婚,還望各位準允,挽瑜在此叩敬。
與之同時寄回雲州的,是一封給若塵的信。
謝長歡將信交給言風,讓他以最快的速度送出去,言風二話不說,領命去辦。
祁懷瑾又在廚房忙碌,謝長歡照舊跟到了廚房,不過她被安排坐在門邊的小凳上,既能看到想看的人,也不會被油煙燻到,且有大廚時刻投餵剛出爐的美食給她品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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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廿九,謝長歡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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