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聒噪。」
眼見烈風要咬到吱哇亂叫的小紅小綠,許南清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殿下。」
寒山月緩緩睜眼,側過頭。
「何事?」
「還請殿下饒小紅小綠一命,」許南清叩首,「她們不過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太子妃罷了,罪不至死,而且,讓烈風食生。人。肉,恐怕不妥。」
寒山月默不作聲,直至烈風真要咬到小紅臉頰,才吹召回口哨,指尖緩緩在乖乖回頭的烈風頭頂摩挲。
「你倒是心善,只是在本宮扯謊,不死也該掉層皮,寒獄還有一間牢房,將他們關一塊兒去,好好審問他們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聯合起來騙本宮。」
他伸手對李公公打了個手勢,訓練有素的東宮護衛上前,捂著小紅小綠與小李公公的嘴,悄無聲息拖他們出了偏殿。
許南清未料寒山月如此好勸,嘴唇輕抿,還沒
想好如何接話,就聽他道。
「該你餵烈風了。」
許南清穩了下心神,「殿下,奴婢想借灶台一用。」
「為何?」
許南清娓娓道來,「烈風先前久未進食,不過昨日午後吃了些東西,胃腸尚未恢復,適宜用熟食而非生肉。」
寒山月玉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在木扶手上敲,發出清脆的「玎玲」聲,「你懂的挺多。」
許南清不卑不亢,結合原主記憶與自身經歷,實話實說,「奴婢長於鄉野,常餵鄰里的貓狗,略知一二。」
寒山月話鋒一轉,「你昨兒,也是餵的熟食麼?」
許南清忽感不妙。
昨日小李公公有道,那灶台要請示太子才能用來著!
方才還高懸空中的紅日,不知何時失了蹤影,天際陰沉,刺骨寒風呼嘯,許南清不由打了寒戰,寒山月帶著笑意的話,更是讓她墜入冰窟。
「附近灶台甚少,你昨兒在哪煮的餐食?領本宮去瞧瞧。」
許南清止不住打哆嗦,不知是冷,還是怕,亦或是兼而有之。
「奴婢不該在未請示過殿下時,擅動主殿爐灶,只是昨日事急從權……奴婢知罪,請殿下責罰!」
「本宮何時說過要怪你?」
寒山月摸了摸嗚嗚叫著,似是在為許南清求情的烈風,嘴角依舊噙著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能治好烈風,本宮賞你還來不及。」
許南清其實最厭惡和這些笑面虎打交道。
因為他們總是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樣,好似沒什麼旁的情緒,容易讓他人放鬆警惕,在趁機惡狠狠一口咬下去,而她對於猜普通人的心思都不擅長,遑論這些不顯山漏水的面部管理高手。
譬如現在,她就拿不準,寒山月到底有沒有生氣。
約莫半柱香,寒山月方大發慈悲。
「做餐食去吧,烈風餓了。」
許南清提心弔膽將近一刻鐘,害怕得腿肚子直抖,現猛地聽到赦令,四肢仍發軟,險些爬不起來,「多謝殿下不罰之恩!」
她踉踉蹌蹌步入爐灶處,肉洗淨,生火,鍋中加水,將肉蒸熟後撈出,切小塊,下米,重新加水,菠薐菜洗淨切碎,焯水,用勺舀粥,見其稍稠,添肉與菠薐菜。
半刻後,菠薐菜肉粥成。
因與烈風較為熟悉,且當著寒山月的面,許南清不再像昨日那般,隔著比較遠的安全距離,扔食泥給烈風,而是將餐食裝入鐵飯碗,輕輕放到烈風前爪旁。
見烈風舉起前爪,許南清一句「握手」差點脫口而出,想到主人寒山月就在一旁看著,放下碗就退到一邊,安安靜靜看他吃。
烈風飽餐一頓,湊到許南清身邊打圈,蹭她凍紅的手,嗚嗚叫著要討摸。
「本宮許久未見,烈風與他人如此親近。」
寒山月語氣仍是那般不疾不徐,好似僅是一句出差回來的狗主人與短暫上門投餵的飼養員之間的正常談話,許南清卻感覺涼意從腳底竄到了頭頂。
尋常寵物主人,都會對寵物有占有欲,這太子如此變態,占有欲只會更多,不會更少!
許南清學著電視劇裡面請罪的宮女,往地上磕了兩下頭,疼得頭昏眼花,暈暈乎乎地將長篇辯白大論,換成句簡潔明了的求饒,「奴,奴婢不敢。」
「慌甚麼,本宮說要罰你了麼?」
許南清仍是不敢抬頭。
他沒說罰,但也沒說不罰,她還是先謹慎行事,別得意忘形為好。
「抬起頭來,看著本宮。」<="<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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