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南清心跳到嗓子眼,卻只聽寒山月淡道。
「非也。」
「你不就只帶了兩個僕從?你不舉薦她,是要舉薦李順?」
「皆非。」
文和皇帝眉頭越皺越深。
「莫非,是你要去治?」
不止文和皇帝被蒙在鼓裡,一路跟寒山月從東宮過來的許南清也是一頭霧水。
她稍抬首偷瞄寒山月,只見他神態自若。
「兒臣知此事緊急,得信後便東宮之中選拔,只是此前無相關人才,又茲事體大,兒臣不敢敷衍,恐還需一日,方能選出。」
文和帝沉吟片刻。
「最多給你兩個時辰。」
寒山月不再推辭,規矩作揖。
「謝父皇。」
文和皇帝目光又落到許南清身上。
「山月,自你母妃去後,你身邊再無貼身異性,這女子能入你法眼,究竟有何奇處?」
許南清心立刻揪起來。
「她麼,手還算巧,人也機靈,只是嘴笨,得多管教,」寒山月略一拱手,「兩個時辰後,兒臣定給父皇個交代。」
許南清感覺他的措辭不太對。
這個「管教」,是正經的麼?
皇帝「誒」一聲伸出手挽留。
「怎地走得這般急,朕還想與你共用午膳呢好兒子。」
寒山月婉拒。
「謝父皇宴邀,只是不替父皇解決這件煩心事,兒臣怕是沒胃口用膳。」
文和皇帝愣怔稍許,又笑將起來。
「也成,等你把人找來,我們父子二人好好喝一盅慶祝。」
「父皇說笑了,您知兒臣向來不喜飲酒。」
寒山月緩步後移,「兒臣告退。」
許南清跟著他從養心殿退出來,分明得知自己不會被推去背鍋,本該有種心落回肚子裡的踏實感,卻絲毫感覺不到喜悅。
照文和皇帝那番說辭,這孔雀半月前還好好的,現在不過是水米不進,也不至於就斷了氣兒。
雖說古代寵物醫療條件不好,但孔雀自進宮以來,一直被百獸處官員好生養著,若非有人惡意加害,孔雀不見得會染病,反倒像單純水土不服所致。
治不好是死罪不假,可孔雀到底也是條命,說不定……她其實能救呢?
「殿下。」
眼看寒山月香羅帕掩嘴咳了幾聲,扶著李公公要上轎,許南清沒忍住出聲喊住他。
寒山月側頭,嗓音發冷。
「說。」
「您帶奴婢進宮,不是要將奴婢舉薦給陛下,讓奴婢去治療友邦孔雀麼?為何……」
敏銳察覺周邊氣壓變低,許南清咽了口唾沫,訕訕閉嘴。
寒山月卻笑起來。
「何時孤做事,輪到你來教?」
第5章
許南清一聽他笑就發怵,嘴皮子直上下打架,連聲「奴婢不敢」都說不出來。
寒山月雖喜怒不形於色,可生氣與否仍有跡可循,他平日裡自稱「本宮」,生起氣來,便換作「孤」,笑意也會隨之變冷,譬如此刻這般。
悶悶咳兩聲,寒山月嗓音略啞。
「說話。」
許南清戰戰兢兢,半晌吐出個單字。
「話。」
「呵,你倒也有幾分脾氣,不全然是泥人兒。」
寒山月似乎是氣笑了,他緩步行至她身側,聲音壓得極低,「醫治孔雀不是甚麼好差事,孤好心救你,你卻要這樣報答孤?」
許南清盯他腰間掛著的帝王綠翡翠玉佩。
「那花孔雀,也是條性命,若能解決,於國,百利而無一害。」
正午日頭復高懸,照得僅穿件單襖的許南清,難得有了些暖意,只是這暖意沒維持多久,就被寒山月帶笑的話語吹散。
「你可知,治不好孔雀,要人頭落地?」
「奴婢知道。」許南清不敢抬頭。
寒山月幽幽嘆息。
「你既明知,這是條死路,又何必,要撞這南牆呢?」
兩人僵持片刻,一直沒吭過聲的李公公出聲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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