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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它不再被束縛,能追尋屬於它的那片自由。」

寒山月沉默半晌,嗓音發涼。

「你這是怪孤將你鎖在東宮,扣著你的奴籍,只准你帶鐐銬去百獸處勞作,不肯完完全全放了你?」

許南清一瞬領悟何為「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她原本,真沒這意思。

可若能藉此機會,擺脫那惱人的奴籍,未嘗不是件好事。

「烈風只是缺乏您的陪伴,並不一定需要奴婢時時刻刻守著去餵養,且東宮能人頗多,絕對有人能接替奴婢的活。

「殿下通情達理,想來……」

寒山月罕見打斷她的話。

「你從何處聽聞,孤通情達理?」

不遠處山石仍滾落不休,許南清深知在逃難時刻,得罪寒山月並非明智之舉,只好訕訕閉嘴。

「奴婢知錯,殿下息怒。」

「說說,錯哪兒了?」

寒山月仍不依不饒。

許南清一頭霧水,什麼情況?他不是一向點到為止,對自己的叛逆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回是怎地了,她戳他逆鱗了?

疑惑歸疑惑,許南清仍認錯。

「奴婢不該惹殿下生氣,奴婢錯了,還請太子殿下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婢這回,奴婢以後再不敢了。」

她自認態度良好,怎奈寒山月步步緊逼。

「你不過是嚮往自由,何錯之有?」

許南清幾欲開口,又無奈閉上。

她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可不說自己錯,難道要說寒山月錯?

寒山月城府深還記仇,她一聽他笑就發怵,再聽他質問,更是瑟瑟發抖,借她一百個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當面說寒山月壞話!

「奴婢錯在對形勢認知不清,奴婢是殿下宮裡的婢女,卻三番五次越權行事,叫殿下難辦。」

耳畔風聲呼嘯,寒山月揮鞭速度加快。

「本宮問你,若給你選,你要去百獸處,還是留在東宮。」

分明是疑問句,他卻偏偏說出了陳述語氣,通常深不見底的桃花眼中,一派狂風驟雨。

可惜許南清全然背對他,連一絲風波都未瞧見。

她只是一聽要二選一,急眼了。

怎地倏然熊和魚掌不可兼得了?

文和皇帝之前不是跟她承諾,讓她兩頭幹活,拿兩份工錢麼?

「殿下,奴婢在百獸處任職,與留在東宮一事,並不衝突,奴婢可以抽空回來,照顧烈風的。

「只是去百獸處任職,留著個奴籍,總是低人一等,奴婢想與同僚平起平坐,還望殿下成全。」

寒山月不語,只一味策馬狂奔。

他見許南清第一眼,便知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從小到大讀的為君之道,也都是甚麼「選賢舉能」「不得任人唯親」。

許南清獸術了得,留在東宮餵烈風,屬實屈才。

可為何一想到她與外人接觸,他心中會泛酸,甚至發痛?

莫非他淋了會雨,又害病了?

「殿下,這邊——」

遠遠見著寒山月座下那匹雨中仍亮眼的白馬,溫公公高聲招呼,引寒山月下馬,又將他引入文和帝王帳。

「山月,怎地一身水?許姑娘不是帶傘了麼?」

文和皇帝幾步衝上前,急急給寒山月裹了條披風,正要噓寒問暖,注意到許南清也在,手立刻背到身後,話語也矜持不少。

「快去後頭更衣,朕讓溫福煮了薑茶,隨後便到,你們淋了雨,都喝一些。」

許南清在方才逃亡中沒消耗體力,卻驚出了一身汗。

半是泥石流嚇得,半是寒山月嚇得。

他一個話多又毒的笑面虎,怎地聽完她「不自由,毋寧死」的言論,一聲都不吭?總不能是被她嚇到了罷?

換好乾淨衣裳,許南清與寒山月同飲薑茶,她惦記著她那緊緊控制住他手中的奴籍,偷偷觀察寒山月,忽地發覺他持劍沉穩有力的手,竟然有些顫抖。

「殿……」

「陛下,京城傳來急報。」溫福入帳,不巧打斷了她的話。

他垂眸低語,「您啟程時叫的那幾位大人,都到了,正在御書房等著與您商討旱災一事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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