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忽聽院內腳步聲響,又有錦兒迎出去的聲音。
平兒忙停下話語,起身道:「我得走了,有什麼想要的想吃的,不方便告訴鳳姐姐的,只管來告訴我。」
迎春送她至門外,果然見林沖酒後微醺站在桂花樹下,見到平兒,他頷首招呼道:「二小姐!」
平兒行了禮離去,錦兒閂上院門。
迎春與林衝進了房內,替他拿下帽子,脫下外袍,看見他面上金印,不由得心疼地落下淚來。
她是完整地讀過原著的,林沖一路上會受什麼樣的罪,她早已在心下咀嚼了無數遍,每次都痛得柔腸寸斷。
林沖抬起手指,替她拭去眼淚,笑道:「哭什麼,都過去了,早就不疼不癢了。」
迎春推他坐在床上,倒了熱水要替他洗腳。
忽見林衝下意識地瑟縮一下,她心頭又痛得絞成一團。
刺配路上,董超、薛霸為了害林沖的性命,故意用滾水替他洗腳,又拿新硬的草鞋給他穿,一路上將威風凜凜的八十萬禁軍教頭折磨得病貓一般。
迎春按住林沖的腳,柔聲道:「沒事兒的,一點兒也不燙。」
她試了試水溫,一點點撩起水花,澆在林沖腳背上。
他的腳上還留著當年燙傷的疤痕,迎春一邊洗,淚珠兒成串地滾落下來,滴在水盆里。
林沖見娘子傷心,顧不得當年創傷,雙腳踩在水盆里,將她拉起來,扶在身邊坐下,安慰道:
「咱們夫妻還能相見,便是老天有眼,以後有過好日子的時候呢。」
迎春伏在他寬厚的肩頭,哭得抽噎起來:「我生來命苦,好不容易得到一個你,千萬不要再離開我了。」
前世,她生來喪母,賈赦對她不管不問,她性子柔軟,乳母僕婦都能欺負到她頭上。
後來出了嫁,又是孫紹祖那樣的禽獸,不到兩年就將她折磨蹂躪致死。
這一世,雖是生在一個小康之家,卻被父母如珠如寶地捧在手心長大。
嫁給林沖時,她還沒明白這是水滸世界,只當是史書上的宋朝,因孫紹祖的緣故,對未來的夫君只有恐懼害怕。
誰知林沖樣子雄偉,卻是個極溫柔細緻的人,新婚夜對她百般遷就,婚後又是和和氣氣,相敬如賓,夫妻倆從未紅過臉。
若非高衙內的出現,這就是她賈迎春最理想的生活了。
差一點兒,這生活就是永遠的失去。
如今想起來,哪能不脊背發涼?!
迎春抱住林沖,哭得停不下來。
他倆成婚多年,卻是相敬多於相愛,林沖被她這般抱著,又是心疼又是熨帖。
他張開手臂,將她如小孩兒一般托抱起來,哄道:「好了,好了,咱們再不分開。」
迎春哭得累了,終於覺出尷尬害羞來,輕錘林沖的肩膀道:「放我下來吧,像是什麼樣子?」
林沖將她放下來,迎春這才發現洗腳水早就冷透了,欲待俯身端水,因哭得久了,眼前竟是有些發黑。
林沖忙扶住她,放回床上,笑道:「這活兒就我自己做吧,你安生躺在床上,我馬上回來陪你。」
他出門去倒水,又拿了乾淨的濕棉巾給妻子擦手。
迎春看他忙活,心下暖融融的,她最嚮往的生活,終於回來了。
第149章
迎春擦了手,輕撫丈夫俊偉的面頰,想到他總是要回去牢營,獨自面臨草料場、山神廟的風險,心下有一萬個捨不得。
她低聲道:「大哥,我昨夜又得了一個噩夢,你可要聽嗎?」
林沖看著妻子的雙眸,鄭重道:「你之前說過白虎堂的夢,我未放在心上,才招致後面這一步步的禍事。這個夢,我定要細細聽了記在心頭。」
迎春是個老實人,不擅長說謊,她錯開眼神,才斟酌著道:「我夢到你回到牢營後,被那管營、差撥分去掌管草料場,卻又暗地裡勾結惡人,要一把火燒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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