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停的雨又下了,混著血水,緊貼著肌膚,給人一種強烈的不適粘濕感。
望著因拖行而留下的淺坑,林水月靈機一動,想起方才抓到張業火符。
業火符威力雖不大,但卻不受使用條件限制,正適合作為誘餌。
雨聲很大,剛好為她念咒掩飾,隨著咒語的念出,男妖腳底生出火苗,直竄天靈蓋。
他注意到這無名之火是從身後而來,立即轉身去看,剛好給林水月找到機會,一個翻身抬頭,用積攢的所有力氣立即將匕首沒入他的胸膛。
幸好他的皮肉不厚,可因光線昏暗卻偏了一寸。
即便未傷及要害,也給她留足了逃跑的時間。
男妖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忍著四肢百骸的劇烈疼痛,林水月撒腿就跑。
恰好逃跑是她最擅長的事情。
只要一直跑,總會碰到村落的。
從深夜到清晨,從暴雨到朝陽,林水月不敢停歇半刻,在灌木和荊棘叢生的樹林裡,雙腳早已磨泡出血。
不過好在她終於看到個城鎮,可還沒來得及靠近城門卻因體力不支倒在半道上。
如今天蒙蒙亮,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心路人能發現她。
雙眼快要閉上的前一秒,她聽見緩慢腳步聲靠近,聽著不像是男妖的腳步。
林水月私心希望這個人就是溫時雪。
可惜不是。
模糊的視線中出現一位面善的婦人。
-
扭曲空間的術法甫一消失,溫時雪便發現異樣,緊接著是關映竹與烏星河。
房間狼藉一片,地面和桌角都有殘留血跡,而且混雜著難聞淡淡妖氣,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此時,天還沒亮,關映竹與烏星河便急吼吼地要去救人。
溫時雪眸色淡淡,沒說好與不好。
關映竹對此感到好奇,「溫公子,你與林師妹不是朋友嗎?難道不與我們一起?」
溫時雪沒有搭腔。
見狀,烏星河拉著關映竹要走,「師姐,多說無益,我們還是趕緊去找林師姐,免得她真被妖怪殺了。」
好歹是同門,烏星河也不願見到林水月殘缺不全的屍首。
關映竹點了點頭,回首再望一眼溫時雪,「那溫公子,我們就在此地分別吧。」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溫時雪也沒在看一眼。
他獨自一人一言不發地走到後窗前,怔怔地瞧著泛著魚白肚的的天空,直到習習涼風捲起他的衣衫與白絲,視線中出現一物,他緩慢伸手,輕輕接住被風送來的花瓣。
院子裡的桃樹早就謝了花,也不知這一片花瓣是從何而來。
溫時雪面色平靜,似乎只能盯著掌心花。
興許是因為林水月不在,他又有些無聊了。
可是花開花落,凡人的生命本就短暫脆弱,尤其是這樣一個人妖共存的混亂世界,她若是死了也正常。
他尋不到一個找她的理由。
本該如此才對。
可那些曾跟她一起做過的事……與她牽手、與她擁抱、與她親吻,總是新奇又歡愉。
他按住了咒印,想起前幾次因林水月而咒印滾燙的畫面。
身體的反應是最誠實的。
雖然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麼,可他一點也不想林水月就這樣死掉。
溫時雪想起昨夜林水月靠在他身上時的場景……
他只是想一直如此罷了,即便什麼都不做也行。
又是一陣涼風,吹散了最後一片花瓣。
溫時雪不急著去抓,而且,他要找的也不是這個,是獨屬於他自己的林水月。
溫時雪身負烏劍轉身下樓,朝著與關映竹烏星河相反的方向而去。
他想見她。
就現在。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如見她重要。
可他忘記了一件事,他不識路。
不過既然是妖怪所為,那麼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向妖怪打聽,畢竟不光人類喜歡傳播八卦,妖怪也是。
在沒遇到林水月之前他都是這麼過來的。
向妖怪打聽路徑是最簡單卻也最費力,因為他們不會輕易地告訴你答案,哪怕說了也極有可能是謊話。
溫時雪可以輕鬆辨認謊話,卻沒辦法撬開一個不願吐露任何消息的妖怪的嘴巴。
不過,在最開始時他總是一副溫和有禮地模樣。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