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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前也老調這個酒,因為他喜歡喝可樂。」張裕舒說。

林驚晝拉了椅子坐下,說:「那真是巧了。」

兩個人對看一眼,空氣中浮動著某種微妙的東西,像是氣泡炸開帶來的細小水珠,崩到臉上涼絲絲的。

這仿佛在催促他要說些什麼,林驚晝攪拌著冰塊,問:「你過年沒有回家嗎?」

張裕舒不急不躁地喝了口水,說:「我回過了。」

「北京這邊有幾個飯局,都是一些我爸爸的朋友,我爸過年分身乏術,就讓我代表他,和他們聯絡一下感情。」

以前張裕舒幾乎沒有提過他家裡的事,林驚晝忍不住追問:「你爸不在北京?」

張裕舒「嗯」了一聲:「他大部分時間在上海。」

「你家不會住湯成一品吧?」林驚晝眨巴眨巴眼睛。

張裕舒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賣了那麼多歌的版權,我還以為你要買湯成一品的房子呢。」張裕舒說。

林驚晝裝傻:「我哪有歌賣得出去?」

張裕舒陰陽怪氣他:「是啊,你是林驚晝的狂熱粉,所以不惜一切代價要買到他的吉他。」

「哦對了,說起來你還欠我一百萬呢。」

林驚晝抖了下肩膀:「你別碰瓷,吉他我又沒拿走。」

「那你真是活雷鋒,不光不要吉他,還在那裡幫吉他抬價。」張裕舒說。

林驚晝靠在椅子上,有點不自在地抱起胳膊,說:「一百萬是李巽喊的。」

張裕舒沒說話,他只是盯著林驚晝,目光沉靜如水。

林驚晝覺得煩躁,想到拍賣會,心裡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又像是坐在火爐里熬,又像是泡在酸水裡攪。

「去買前男友吉他的人沒資格說我。」林驚晝嘀咕著。

「第一年是西裝。」張裕舒緩緩開口。

林驚晝眼睛瞪圓了,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捂耳朵的衝動。

「第二年是一整盒演出用的吉他撥片。」

林驚晝捏著面前的玻璃杯,手心一片冰涼。

「第三年是胸針,第四年是吉他。」

張裕舒笑了笑:「你要不要猜猜我一共花了多少錢?」

林驚晝有點受不了,他不想承受這種重量,他一扭頭,賭氣說:「你拍下這些東西純屬多管閒事。」

張裕舒額上青筋一跳,冷漠地說:「那你這個冒牌貨還管這麼多。」

林驚晝咬了咬牙,說:「那如果我承認了呢?」

張裕舒冷笑:「沒必要。」

林驚晝一時有些泄氣,他的表情有些無奈,看向張裕舒的眼神卻充滿溫情。

他說:「小舒,如果我承認了,你能不能高興點?」

張裕舒不假思索地說:「不能。」

燈光下,張裕舒的眼窩看起來尤其深邃,眼鏡架在鼻樑上,仿佛一座大橋。他的眼珠粼粼泛光,猶如兩灘深水。

張裕舒沒有一點猶豫,他也從未有過動搖,他一字一頓地講:「林驚晝,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第47章

「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這種話就像小時候和玩伴吵架,哭得涕淚橫流時衝動說出口的氣話。

然後第二天又忘了,見面自然而然地勾肩搭背起來,好像永遠的時長只有一天。

林驚晝卻打了個冷顫,他了解張裕舒的性格,只要他說出口了,他真的會這麼做。

就像說完分手之後就真的分手,乾脆利落到沒有一點留戀。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對死了的他那麼執著。

林驚晝不明白是為什麼。

張裕舒拿起林驚晝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說:「算了。」

「不做林驚晝,反而是好事。」張裕舒淡淡地說。

林驚晝的鼻尖泛起尖銳的酸意,他偏過臉,用手掌抹了一下臉。

張裕舒站起來,說:「我走了。」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從林驚晝身旁走過,帶起一陣輕微的風。

林驚晝突然抬手,一把拉住了張裕舒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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