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蘊聽到外面走動的聲音很是嘈雜,不多時,大長公主掀簾,見只有她一人,「少思呢?」
「許是在父親那兒。」
「嗯,我回程不坐這輛馬車,自有去處,你們不必等我。」
說完,她囑咐左右照顧好世子夫人,帶著親衛不知去往何處。
透過雨簾看向她的背影,就在剛剛打照面的那會兒,清蘊發現大長公主狀態算不上好,即使覆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也難掩憔悴。
之前看她和齊國公在一起還是好好的,難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夫妻之間的?
這些暫時都不得而知。
雨停後,等了大約小半個時辰,直到隊伍啟程,馬車上竟仍只有她和白芷。
她倚著車壁許久,起初教白芷認了會兒字,後來馬車顛簸看不得書,便靠著小憩過去。
隱隱約約的,還做了個不平穩的夢,先是看見外祖母秦夫人,再是建帝,二人臉上神色被一層迷霧蒙住,模糊不清。
夢中清蘊自然而然朝秦夫人走去,向她請安問好,結果手被一把攥住,力道之大有如鐵鉗,讓她心驚不已。
她暗暗使力掙脫,卻無論如何無法用勁,眼皮不自覺顫動起來,猛地睜開,卻發現眼前是李秉真。
他握住清蘊的手,「又做噩夢了嗎?」
「……沒有。」清蘊直起身,「你在父親那兒一直待著?」
「起先是,後來被陛下傳過去說了些話,就耽擱了會兒。」李秉真示意白芷去後面的馬車。
這會兒離入夜還有大約兩個時辰,即使馬車不停歇,也不可能這麼快趕到京城,所以今晚勢必要在馬車上度過一夜,他正是讓白芷去找出過夜的用物。
見李秉真神色間若有所思,清蘊這回沒有直接問出口,而是默然用餘光觀察。
「夫人怎麼不問我?」倒是他發現了,冷不丁出聲。
「我怕是政事,不好說道。」
李秉真笑了下,「我不過一個侍講學士,能有什麼需要保密的政事辦?陛下傳我去,是讓我勸父親不要卸去官職。」
清蘊登時疑惑,李秉真解釋道:「父親去找陛下請罪,說窺伺帝帳之人是他屬下,緣由是想找李審言傳話,卻不慎誤入帝帳附近,不想驚動聖駕,便又悄無聲息離開了,結果引起誤會。父親說事後才知這事是自己引起,引得眾人一陣惶恐,認為有罪,自請卸去統領一職。」
這……未免有小題大做的意思。
「陛下是因此急著回京?」
「當然不是。」李秉真道,「京中似乎有急報傳來,陛下本想先行回去處理,讓其他人繼續玩樂,後來又改了主意,讓眾人一同離開。」
即使如此,也未免太趕了些。
清蘊不知齊國公為何突然借這個理由請罪,但這毫無疑問出乎所有人預料,連李秉真都有些措手不及,只能在建帝那兒迂迴行事,說會盡力相勸。
李秉真不知這個決定是父親一人做下,還是他們夫妻共同的想法。只清楚,以陛下的行事作風都沒有冒然同意,甚至要暗暗讓他來勸人。
倒是陛下身邊的李審言神色平靜,看不出想法。
他悠悠嘆了口氣,「若是齊國公府就此失勢了,夫人會不會嫌棄我?畢竟光憑我的位置,誰都不會放在眼裡,連俸祿都少得可憐。」
淡淡斜他一眼,清蘊道:「興許會罷,那我就去母親跟前討口飯吃,好歹不會餓著。」
李秉真低笑,「那倒不至於,養活我們兩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抱住清蘊,將頭抵在她肩上,「其實成婚後,我還真想過辭官,我們兩人離開京城,去尋個清淨的地方生活,你覺得如何?」
第33章 陛下的權勢……更讓你心動?
在成婚前, 張穎曾經對李秉真提出過一種醫治方法,那就是下猛藥攻毒,再輔以一種極其特殊的針灸療法,一次性祓除所有毒素。
這種方法沒有其他, 就是風險極大。張穎說, 這可能是唯一一種徹底治癒他的方法, 痊癒和中途毒發身亡的可能, 各占一半。
單看他自己想不想冒險。
李秉真不想冒險,他自己無所謂生死, 卻不能給了母親希望之後又打碎,不能去賭另一種可能。
他想的是,如果一直如此漸漸虛弱下去,多苟延殘喘幾年,母親會慢慢接受, 而非驟然離世。
但和清蘊成婚後, 他對這個方法,突然萌生了一些興趣。
……
辭官隱居?這個可能,清蘊從來沒想過。
她來自江蘇, 故鄉就在江蘇,但她從沒想過要回那個地方,那裡的回憶並不讓人留戀。
父親掌書院,在當地小有名望, 他們家也算得上富足, 但相比盤踞富足的豪紳世家仍遠遠不如。見他們必要卑躬屈膝, 曲意逢迎, 每每遇見,她偶爾能感受到他們在自己一家人身上流連的目光, 不是看人,而是貨物、牲畜般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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