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她的怒火只有三分為真,因為任何一個知禮明德的人,在遇到這種質問時,都該勃然大怒。
建帝表現出的糾纏對她而言,更多是惹人厭煩。
她想知道王宗赫會有什麼辦法。
「其實很好解決。」王宗赫平靜道,「隔上數月半載,無論有何事,都避開進宮的機會,絕不與那位接觸,再讓其他人引走注意就好。」
他說,「你既親眼見過那位姜侍郎的夫人,我會著人想辦法接觸她。」
說著,王宗赫眼底閃過一絲諷刺。
他沒有把話全部道出。
雖然還未成婚,但王宗赫也是男人,自然懂得男人有時的劣根性。陛下對清蘊的糾纏,在他看來更像一種戲弄,且是因齊國公府而生出的惡意戲弄。
或許其中有因清蘊美麗而生出的欲()望,但那點原因一定微乎其微。
分明是君臣之間的博弈,權力之間的競爭,天子竟無恥到這種地步,將其波及一個與這毫無關係的女子。
對天子而言,即便被發現了也不過是段風流情史。對清蘊而言,卻可能是滅頂之災。
堂堂建朝帝王,世人曾經讚頌的天澤帝,竟是這樣卑劣的小人嗎?
心底有為清蘊而生出的怒意,有對一直以來想要效忠的天子的失望,也有位卑權微的無力感。
倘若他站在足夠高的位置,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清蘊護在羽翼之下,而不是只能暗地想些辦法,借他人之勢讓她心安。
清蘊欲言又止。
王宗赫短暫笑了下,「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
他主動拉開了距離,「我待得夠久了,還有下人在廊下灑掃,先走一步。」
說完,對清蘊遞去眼神,自行離去,退回了之前作為一個該守禮儀的兄長位置。
清蘊則在原地又看了會兒風景,再從另外一條路走出花圃。
這趟王家之行雖然沒有達成本來的目的,但有意外的一點收穫。
即使三哥的做法無法完全擋住建帝,有用就足夠。
未時一刻,清蘊回到國公府。
雖是午後,日光算不上灼目,薄雲遮蓋之下光線柔和,映得僕役手中的簇簇牡丹艷麗非常。
白蘭好奇,主動上前詢問。在旁指揮的管家對清蘊問好,解釋道:「國公府和大長公主府要砌牆隔開了,這些花是殿下鍾愛之物,得一同移植過去。」
砌牆隔開。清蘊眼睫微微扇動間,白蘭的驚呼已經溢出口中,「為什麼?」
管家流露苦笑,沒多說,面前兩人已經明白過來。
當日下值時,齊國公和李秉真一起歸府,隨後清蘊、李琪瑛也同被叫到堂前。
李琪瑛剛回家,只匆匆淨過面就被請來,見兄長嫂嫂都在,還以為是家人一起吃個晚飯,嘟囔道:「這麼急匆匆做什麼,娘都還沒回來,我換件衣裳也耽擱不了什麼功夫。」
「她不會回來了。」齊國公沉聲道。
桌下,清蘊感到自己的手被不輕不重握住,她暗暗投去視線,李秉真並沒有回望。
李琪瑛呆住,「娘出遠門了?」
她從來不曾察覺父母之間的暗潮洶湧,對家中器物的搬動也不感興趣,故而完全沒有預料到發生了何事。
「你娘……」齊國公有片刻停頓,停頓到李琪瑛都覺得奇怪,才平復了心情般,「她給我寫下和離書,昨天一回就加急呈給了宗人府,今天午時拿到文書。」
李琪瑛完全呆住。
齊國公一字一頓繼續,「我和你娘,已經再無干係了。」
他說得淡然,然置於袖間的手已經隱隱握成拳。
他從不知妻子會如此狠心。
不錯,點明真相的是他,可在那件事上,對不住彼此的人不是他。
僅僅是因為他說出事實,就決絕地和離。即便齊國公知道,除去李琪瑛,妻子應該沒有其他私情,也不由生出陰暗的懷疑。
大長公主是不是一直在暗地和那人聯繫,被他戳破後,就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恢復獨身,好從此和那人快活。
怒火、震驚、妒意在心底交織,讓他每寸肌肉都緊繃到極致。但在小輩面前,表現得仍是雲淡風輕。
「不可能!」李琪瑛發出尖銳鳴叫,滿臉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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