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房內,大長公主執刀的手腕穩如彎弓,刀鋒割開皮肉的悶響混著李貴妃的慘叫,驚飛了檐下棲鴉。
「發生了何事?」萬雲第一個高聲質問。
有宮女臉色煞白地跑出門,跪地道:「殿下,大長公主殿下取刀剖開了娘娘的肚子。」
一陣倒抽冷氣聲,建帝也被駭得退了兩步。
李琪瑛瞬間握緊清蘊的手,力道之大幾乎把她手腕捏斷,聽到清蘊的痛嘶才回過神,「對不起,娘她……姐姐她……」
已是語無倫次了。
她鬆手想衝進產房,就在這時又有人衝出報喜,「陛下,大喜!小皇子平安!」
這一瞬間,清蘊沒有轉頭,也仿佛聽到了許多人內心的遺憾。
建帝只頓了一下,就笑起來,像是為此高興。
唯有李琪瑛大聲問,「貴妃娘娘呢?她如何了?!」
那人哆嗦了下,「娘娘失血過多,傷口又大,情況危急,太醫正在全力救治。」
李琪瑛再忍不住,撞開人就沖了進去。
李貴妃狀況確實牽動人心,但隨著剛出生的小皇子被抱出門,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看了過去。
建帝象徵性地抱了下剛出生的幼子,讓奶娘宮女們好生照料他,沒有做其他表示,而是轉身對其他嬪妃道:「你們無事就都回去罷。」
從昨晚跟著熬到天亮,許多人確實支撐不住,不管心情如何,紛紛告退。
建帝再看向唯一留下的清蘊,「你就……」
「臣婦在這等娘娘消息,待娘娘安好了就即刻出宮,不給宮中添麻煩。」
「……也好。」
清蘊自然也是又累又困,她本來和李秉真說好,等晌午一起出宮回家。到這個時辰了,李貴妃仍舊沒脫險,她心中有不妙預感。
又喝下兩杯醒神茶,清蘊自己也掐了掐掌心以免犯困。
昨晚沒帶上白蘭白芷,她連個可以說話轉移注意力的人都沒有,只能在心中默背佛經。
炎炎烈日逐漸攀升,承乾宮被日光籠罩,清蘊周身漸出一身薄汗。宮女請她到內殿等候,被拒絕了。
好在這回沒再等待太久,佛經背誦至第三遍時,宮人報喜,道貴妃傷口已被縫起,止住血,暫無性命之憂了。
清蘊鬆了口氣。
由於貴妃不便探望,她就繼續等大長公主出門,再提出先離宮的請辭。
大長公主很乾脆應下,感念兒媳一直在外陪著女兒,「你辛苦了,我和琪瑛應該會在這住幾日,先回去歇著吧。」
清蘊慚愧,她本來受命來看望貴妃,陪伴大長公主,結果兩件事都沒做成,全程都在旁觀。倒是這位殿下,極為果斷地出手,救下了女兒和外孫。
清蘊真心敬服她。
被小公公一路引至東華門,李秉真果然還等在那兒。
他已經得知小皇子平安,只不清楚長姐狀況,清蘊人還未至,就遠遠朝他點頭。
李秉真領會其意,沉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宮門前不好議論,上了馬車,李秉真才開口:「娘娘雖然身體柔弱,但也健康,一直在宮中精心養胎,為何會早產?」
清蘊輕聲道:「郡主昨晚也問過承乾宮女官,她們說娘娘在養胎期間連宮宴都很少去,基本只在承乾宮內走動,吃穿用度一應都提前查過,沒有問題。昨日下午也沒發生意外,是在院中慢走時突然發動的。」
這樣看來,似乎的確是貴妃運氣不好。
清蘊略作停頓,還是沒把自身的感覺說出口。
當時建帝抱起小皇子時,她總覺得,那盯著小皇子的眼神,像在看件剛出土的陪葬玉器。
然而提起來過於毛骨悚然,她身處這個位置,也不該說這種話。
李秉真微嘆,「希望娘娘一切安好。」
清蘊跟著嗯了聲。
對話幾句,她就因困頓靠在了李秉真懷中,在馬車搖晃中淺淺歇了一覺。
剛進門,果然見齊國公等候在那兒,問她宮內情形。
清蘊一一答了,安撫齊國公,「父親放心,雖有意外,但可謂有驚無險,娘娘與皇子均安好。母親仍在宮中陪伴,更無需擔憂。」
齊國公問,「陛下可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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