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時有弓箭,對付野豬就要方便許多。光靠持刀肉搏,恐怕少不了受傷。
藉香剛做好衝上前的準備,一道青影從斜刺里閃出。李審言不知何時已經躍到野豬身前,右手一揚,袖中飛出一道銀光,刀刃精準地刺入野豬右眼,卻未能阻止它的沖勢。
李審言不退反進,左手扣住野豬上頜,借著它前沖的力道,一個翻身躍上豬背。野豬吃痛,瘋狂地甩動身軀,想要將他甩下來,卻被一雙勁瘦有力的腿緊緊夾住。
右手握住插在豬眼中的短刃,李審言猛地一擰,野豬發出悽厲嚎叫,重重跪倒在地。他則趁機落地,短刃拔出,帶出一串血珠。
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看得夏洋腿肚子發軟,怕野豬,更怕李審言。
殺了野豬,李審言喘息不可避免地加重許多。本來他不必以身試險,這兒沒有皇帝要看表演,大可以聯合藉香對野豬進行圍殺。
但這么小的地方,野豬又喜歡橫衝直撞,若不快速制服,不會武的幾人極有可能受傷。
他隨手抬袖抹了把臉,餘光瞟向後方,只見清蘊微微泛白的臉很快恢復鎮定,甚至很快看向了夏洋,「夏屯長,這兒經常會有野豬?它們不會踐踏田地?」
夏洋結結巴巴,「這個……」
清蘊緊接道:「方才你連跑都找不到方向,當真對這條路熟嗎?」
夏洋更是汗如雨下。
李審言:「……」
他忽而笑了下。
真不愧是她,危急萬分的時刻,仍沒有忘記來意,還能分心去注意別人。
著實令人服氣。
夏洋明白世子夫人的意思。
他只是個管理祭田的小小屯長,偷摸從中吞點繳糧、賣幾畝地就頂天了,哪有膽子去明著違逆甚至是謀害國公府的主子。剛才一看到野豬,他腦海中就出現「我命休矣」這幾個字,不只怕自己受傷,也怕這幾位被傷。
更何況……
夏洋偷偷瞄衣衫染血的李審言。
這哪是二爺,分明就是頭煞神,下手也太狠辣了。
「夫人。」夏洋道,「這兒危險,咱們先回去吧。等到了地兒,夫人想知道的,小人全都老老實實交代。」
清蘊看他,「我此來並非是故意與夏屯長為難,水至清則無魚,世間任何帳目都不可能一清二白,這道理我懂。但我更不喜歡被人敷衍糊弄,你明白嗎?」
夏洋如何不明白,對世子夫人的本事也服氣,老老實實道:「是,小人再不敢自作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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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比來時難走些,李審言走在最後,右手隨意地搭在腰間的短刃上,左手卻始終垂在身側。
清蘊注意到他左手的衣袖有一處不自然的褶皺,深青色的布料上洇出一小塊暗色。
「二叔的手......」她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李審言。
李審言滿不在意,「蹭破點皮罷了。」
清蘊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又轉向夏洋:"夏屯長,你說過,剩下的帳冊都在山下莊子裡?"
「是、是......」
「那便去莊子裡歇歇腳。」清蘊說著,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李審言的左手,「正好把今日查到的帳目核對一番,二叔也一起來吧,有些數目還要請你過目。」
李審言微微一怔。
他不會看帳。
但表面還是若無其事地應了下來。
莊子裡的廂房收拾得還算乾淨,李審言先去洗手了,清蘊坐在案前翻看帳冊。
他回來時,自覺地坐在下首,左手始終垂在身側,隨後對帳冊翻了半天,還是停留在前幾頁。
清蘊忽然開口,「這處數目似乎不對。」
李審言起身走到案前,俯身去看她指的地方。
清蘊卻把帳冊往旁邊挪了挪,露出案幾一角——那裡放著一瓶傷藥和一卷乾淨的布條。
李審言目光在那兩樣東西上頓了頓,還是抬手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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