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王令嫻還是有幾分寵愛的,無它,宮裡溫柔賢惠的妃子太多,難得王令嫻還有幾分脾氣,且她當時敢直接選擇入宮,也讓他新鮮了好一陣。
建帝踏入永寧宮時,王令嫻正在廊下煮茶。青瓷盞里浮著兩片丹砂色楓葉,在暮春時節顯得格外刺目。
「陛下萬安。」她行了一禮。
"在做什麼?"建帝瞥見案上散落的《肘後備急方》,書頁間夾著張泛黃藥方。
王令嫻執起鎏金執壺,琥珀色茶湯在日頭下泛起碎金:「臣妾聽聞陛下近日少眠多夢,特意煮了這壺茶,加了些合歡皮與夜交藤。但謝大人的丹藥那般靈驗,倒顯得臣妾班門弄斧了。」
建帝接過茶盞的手頓了頓,白玉盞壁上蜿蜒的水痕,恰似謝雲天昨日在勤政殿痛哭時涕淚縱橫的模樣。
「謝卿……」他抿了口茶,桂圓香氣裹著淡淡藥苦,「他弟弟歿在廣西。」
茶匙撞在冰裂紋盞托上,發出清越聲響。
王令嫻忙對失禮之舉告罪,「臣妾失儀,只是想到陛下對謝大人的愛重,擔心陛下。陛下可要保重龍體,萬莫像上回般急火攻心。」
這話說得巧妙。建帝突然憶起半月前服丹後嘔血,謝雲天卻說這是排毒必經之苦。
他看著王令嫻,想到她是王家姑娘,於史書文章並不陌生,便三言兩語把朝堂的事說了出來,摩挲著盞沿,「依你看,這換將之事……」
王令嫻內心當然站在齊國公這邊,不說齊國公是清蘊的公爹,單提起常出入宮廷的謝家兄弟,她對這兩人的品性再了解不過。
典型的小人,奸佞。
但話不能說得太直白,也不能插手朝政,想了想,道:「陛下心中定然早有決斷。」
建帝:「嗯?」
王令嫻笑,「陛下怎會不知臨陣換將的危害,應是礙於謝大人情面,當時才不得不答應下來吧。」
身為帝王,居然要考慮到別人的面子而做出違心之舉。話剛說出口,建帝眉就擰起。
他在想一件事,自己到底對謝雲天寵愛到了什麼地步,連身邊的妃子都認為自己會受制於一個臣子?
王令嫻好像毫無所覺,繼續慢悠悠地喝茶。
過了片刻,建帝突然笑,「朕記得,你和齊國公的兒媳陸氏是表姊妹吧。」
王令嫻心頭微跳,不知他為何突然提起這事,低聲說是。
建帝看穿了她的小聰明,但也實實在在因這話留下了一根刺,多疑自負如他,現在不僅看齊國公李德不順眼,連謝雲天也不能再毫無顧慮地寵信。
不過,王令嫻方才的姿態讓他感到微妙的熟悉,隨後想起一道曾經惦記多時的倩影。
李秉真突然病逝,當時他真心同情了姑母和表弟一陣子,自然不會興起那種念頭。如今時隔兩年多,陸清蘊也快出孝了。
不知她現在是何種模樣,倘若面對同樣的問題,又會如何回答?
建帝:「你派人去齊國公府傳話,請陸氏明日進宮。」
王令嫻遲疑,直覺不該答應,「姐姐還在守孝,按理不宜走動,臣妾用什麼名義請她進宮?」
「齊國公為朕分憂,在外平亂有功,朕自然要照顧好他府上家眷。你如今協管後宮,傳她進宮正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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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來人傳消息時,清蘊也很驚訝。
王令嫻進宮後偶爾會派人賜禮,但從來不曾主動傳她或者王家人進宮,這是頭一次。
她想了想,重新找出當初藉香尋來的藥,放入銀簪。
時隔三年再次進宮,清蘊心態也與當時大有不同,那會兒對皇宮尚有幾分好奇,如今則是異常平靜。
直到看到王令嫻,久未見面的姊妹倆心潮起伏,對視片刻,還是清蘊先開口,「娘娘容光更勝從前。」
王令嫻撲哧笑,親人久未見面,大都表示思念憐惜,說她瘦了,獨獨清蘊不同。
不過,這才是她認識的通達人意的清蘊。
入宮後雖然偶爾要伺候陰晴不定的天子,但脫離了母親的束縛,王令嫻確實自在許多。心態好,容光自然更盛。
陌生感瞬間消失,她拉著清蘊坐下,說自己傳她,是擔心齊國公父子離京,她在家會擔驚受怕,故而請她進宮小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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